这些天里她已经见识了太多世态炎凉、人性丑恶。</p>
忠君爱国的父亲死后朝中的大臣们并没有想过要如何敬重她们这些‘烈属’，而是一个个地在她们身上打着主意，若非她们身在宁府之中很多事情完全可以发生得更早一些。</p>
后来被‘请’入张府的遭遇更是让她几欲自尽，王公贵族、世家公子、满口‘阿弥陀佛’的僧人，原来都可以卑鄙过街头痞子，蛇鼠一窝、狼狈为奸。</p>
原来不光妖魔鬼怪会吃人，人也是会吃人的，而且吃起人来更熟练，更残忍，就连骨渣子都不会给你留下。</p>
原来即便大魔头已经伏法世道依旧还是那个样子。</p>
既然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除魔？</p>
她觉得她的父亲死得很不值。</p>
“莫邪先生，只有你才是那个一直没有变过的啊……”</p>
吃力地倒出一碗粥，粥是白粥，温的，很适合直接饮用。在喝下这碗粥之时傅月池的脑海中莫名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p>
这一刻她的脑中没有她的姐姐，她的脑中也没有那个乌烟瘴气的京都，她的脑中甚至没有她自己。</p>
她看着那一只站在门口的身影，笑了。</p>
她不讨厌这样的莫邪呢。</p>
她喜欢这样的莫邪。</p>
一碗粥很快下肚，像是干涸的河床上又流来了活水，傅月池明显地感觉到了身体中气力的恢复，一股股热流从她的胃部迅速挥发、扩散到了她体内的每一处。</p>
她从未了解过一碗白粥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p>
普通的白粥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效果，有这样效果的只能是某些补药。</p>
在白粥里莫邪加了一粒‘聚气丹’，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做这件事时的心理。</p>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打野’的收成不错吧。</p>
莫邪没有再多想，他只是在傅月池昏睡期间温了数次的粥，使得它的温度一直是最适合饮用的水准。</p>
但这些事傅月池都不会知道了，就像她现在不知道就在她的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门口面具后的那张脸上某几处肌肉也微微耸动了一下。</p>
“吃完了再休整一下，天黑后我们得赶路。”</p>
看着傅月池的气力恢复，趁着她盛出第二碗的时候莫邪开口道。</p>
“赶路？去哪里？”</p>
喉咙得到了休息与湿润，傅月池的声音变得圆润了许多，稍稍恢复了常态的大脑运速使得她此番问出的话开始智商满满。</p>
但相对于先前丝毫不带智商的问题得到了回应，现在傅月池问出的话却没有再得到任何的答案。</p>
在她的注视下莫邪行云流水般地摆出了打坐的姿势，竟是当着她的面修炼了起来。</p>
去哪里？</p>
曾经清清楚楚的答案在此刻却变得模糊。</p>
但傅月池总需要一个去处，好人得做到底，送佛要送上西。</p>
去哪里？</p>
先上路再说吧，混乱的思绪需要一段长路去理清。</p>
傅月池没有等到莫邪的回答，于是她便闷头喝粥直到将坛子喝了个底朝天。</p>
这是第一次她认识到自己的食量可以有这么大，喝完了一坛子粥后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莫邪。</p>
“那个……莫邪先生，还有粥么？”</p>
这一刻傅月池的声音就像是个腼腆的小女生。（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