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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花》12(2 / 2)

阿阮和红云是老乡,紫烟笑呤呤地说道,昨晚阿阮跟明哥出去了,明哥很喜欢她呢。

尼顿皱眉说道:那个下身玩烂了的何加明?

紫烟点着头说:对嘛,不是他还有谁嘛。

尼顿抽出被红云挽着的胳膊,端起咖啡杯,说今晚不去了,吃完饭要陪客户打麻将,明天吧。

紫烟脸一沉,不过立马笑着说好嘛好嘛,我等你电话。然后跪在沙发上,帮尼顿捏着肩。

红云脸色变得很难看,端起杯子连喝了两大口,紫烟却得意地笑着。

这情景,就是再笨的人也明白了点什么。争夺客人在夜总会的小姐群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尼顿属于大客户,不说出台的钱,单在夜总会的酒水消费,对于订包间的小姐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提成,我记得有一个月红云单酒水就提了两万多,其中大部份的单子是尼顿带朋友来消费的。而这个月才过半,昨天吧台就说紫烟的包间消费比上个月涨了50,估计月底,紫烟就能升到a级了。

尼顿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便转头安抚地问,你在哪儿输液,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去?

红云尴尬地笑笑,说不用了尼总,就在我们旁边的诊所,很近的。

我突然说道:尼总你在哪儿打麻将,我们结束了去看你好不?让红云给你抱个膀子嘛

好啊,尼顿说,你们输完液来找我,我请你们吃宵夜。

中途又来了两位尼顿的朋友,尼顿介绍说他们昨天才从内地上来,一位姓曾,一位姓秦,青柚极自然地招呼着两位新客,熟络地聊着天,咖座显得有些拥挤,我便起身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见大厅东头植物半掩着一台白色纲琴。落地窗边,凌冽的日落红光铺满一地,光线把纲琴都染红了。我慢慢走过去,停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搭在黑白健上,滑腻清凉的感觉从指尖通过手臂传导进心里,竟让我的身子有些把控不住地颤抖,心虚地看向四周,幸好没一个人注视我,这才重新收回散乱的心神,欣喜和害怕并存。欣喜的是,自己已经有半年没有抚摸过纲琴了,今日突然遇见,真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开心。害怕的是,这么昂贵的琴可以让人抚摸吗?可以让人弹吗?怕别人过来跟我说不许触碰之类的话。

手指在健上轻轻移动着,不敢用力,微眯了眼看着窗外,天际的红光在慢慢变幻,太阳看似很远,极灿烂的火球和极扑素的远山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此刻,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在感受指肚下的琴健,音符在大脑海不停地跳跃着。

一个托着盘子的男服务生路过,我试探着小声问他,这个,可以弹吗?

可以。他说,往前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坐到琴凳上,轻轻敲击着琴健试了试音,然后左手极自然地向外滑去,属于《春》的音符便流淌出来,记忆中满天满地的桐花又开始活跃,在空中飞舞旋转,心情和身体顿时放松,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山涧,溪水潺潺,绿草依依,野兔出没,青雀喳喳叫,那是我的天堂啊,只属于我的天堂。仿佛看到童年的我,赤着脚,穿一条捡来的小花裙,披散着长发,欢快钻过杂乱的罐木丛,停在青青石崖边,抬头看去,绝壁之上有道缝隙,极少的土壤里横空生长着一株青桐,从不曾告诉任何人,那棵青桐就是我的王国我的城。我曾问过不远的村庄里那位百岁老人,石壁上的青桐树有多少年历史了,他摇着头口齿不清地告诉我,他小时候在那里捡过桐果。别人都不敢爬那道悬崖,只有我敢,赤着脚,手心和脚心紧紧按在粗糙的石壁上,往上爬十步,横向两步,就能抓到石缝里垂下的黄荆枝条,不要太用力,否则荆条会断,只需借一点力,利用脚踝的力量再往上蹲一步,就可以抓住野玫瑰的根部。一定要抓野玫瑰的根部,因为往上一点就很多刺了。野玫瑰扎根很深,用力抓住它往上,就可抓住那棵青桐树垂在最下面的枝干。我通常不会坐在第一道枝桠上,而是再往上,只有第三道杈桠才是整棵树最茂密的地方,那是单属于我的皇位。往那里一坐,下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我靠在树杆上,可以唱歌,想起什么就唱什么,看落日把山涧慢慢染红,心里无一丝嗔念。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小指间慢慢消失时,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发现大厅里安静极了,尼顿他们不知何时围在了我身边,其它咖座的客人都转头看我,可能大伙儿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脸上神色各异。

红云首先过来抱住我的肩,说青桐,真想不到,你弹得太捧了。

我笑笑,起身,尼桑傻呆呆地看着我,而尼顿的眼神不见了戏谑和调笑,多了些温暖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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