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云说敬克英是“t”。
“t”是英文单词toboy的简称,指的是女人在打扮、行为、气质上比较像男性、生理上只对同性有感觉,在女同里扮演着”男人“角色。而”p”是对应t的,指的是女同中打扮、行为、气质比较阴柔的一方,在两性关系中扮演妻子的角色。
小姐的群体里极少有同性恋。毕竟是靠侍候男人为生的职业,如果对异性没性趣是无法工作的。这段时间,敬克英对我关怀备致,又是送面膜又是带吃的,找各种借口靠近我。每次见面,不管我愿不愿意,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搂我的腰、拍我的脸,甚至有次在卫生间还悄悄拉我的手。过去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其中有对同性恋情感的分析,所以能理解,也不排斥跟他们来往,但我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异性恋者,对敬克英的靠近总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在我第一炮轰轰烈烈打响后,夜场的小姐无形中分成了两拨。一拨以我和红云、青柚为主,另一拨以紫烟和小倩、阿阮她们为主。表面上看两拨人好像没什么矛盾,其实私底下,大家互想拆台、暗中使炸,鬼计迭出。
若雨是我们这群姐妹中长相最差的一个,国字脸,金鱼眼,眉又粗又黑,加上她根本不会打扮自己,入行大半年了还在c级里排徊。c级的小级收费最低,一个钟300元,过夜800,接待的男人基本都是工地上干体力活的。那些男人远离家乡到几千里之外的高原打工,缺爱缺温暖,以为付点钱就可以享受帝王的待遇,小姐稍有不从就投诉、有的甚至逃单。
上个月,若雨的逃单量倒数第一,阿进非常生气,不但让若雨陪了所有的单子,还罚了她两千。结算那天,若雨苦着脸说跟洗盘子没什么差别了。不过第二天,她仍然笑嘻嘻地出现在夜总会。
不甘心啊,既然卖了,总得卖点钱出来吧!
若雨不会化妆,每次都是等阿阮化完了再帮她化。这天我到夜总会早了点,收拾好后坐着抽烟,红云和青柚、芬芳有一塔没一塔说着下午各自接客的事儿。换好衣服的若雨拿着化妆品过来,对我说青桐姐,你帮我倒饬一下行不?
我掐灭烟,爽快地说,行啊。便接过她的化妆包,发现她的粉底涂在脸上很卡,根本沫不开,眼影也是大红大绿还亮闪闪的,跟她的白裙直发很不相宜,问她哪儿买的质量太差了。
她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不会买,是阿阮帮忙买的,花了一千多呢,阿阮说是名牌。
我一听是阿阮,便没再说什么。近段时间,阿阮已经毫不顾忌红云,公开和紫烟他们走到了一起。上周,她还搬去了紫烟房间住,青柚则搬回了原来的寝室。
拿了湿巾把若雨脸上重新擦干净,取过自己的化妆包给她化妆。
若雨小声问我。青桐姐,你化妆技术真好,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啊。我笑着说。不过你那些东西不太适合,需要重新买,你舍得吗?
舍得舍得。只要你肯教我,你说买什么我就买什么,男人都喜欢漂亮嘛,我也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点,争取下个月升到b级。
我说那好,明天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买,然后我教你怎么用。
她点着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青桐姐,你能不能帮我重新取个名字?
我打量着她的脸,拿了胭脂刷在她脸颊,说你的名字不挺好的吗?
她有些别扭地说,我这个名字是去年走的那个姐姐的,我上班时进哥说先这么叫着,慢慢取合适的。听说那个姐姐已经死了,那种病,我总觉得这名字不太好,不吉利嘛。哦,好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
她抬起下巴,笑着说,像你和青柚姐的名字那样,也带个青字行不?
我打量着她的嘴唇,用笔小心勾勒她的唇线,说你让我想想啊。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老家种了很多桔子吗?就叫青桔好不好?
好哇好哇。她说,青桔,很好听。
正描眉的红云笑着说,青桔,很特别,比若雨强多了。
一旁的青柚也点着头,说青桐、青柚、青桔,感觉我们像三姐妹哦……
紫烟还没进门,声音就传了进来。
姐妹们,听说今晚有个大老板要带人来玩,不知道会点哪个的台哦!话音一乐,一身黑色尼裙的紫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倩、阿阮。阿阮一见已经化好妆的若雨,脸顿时就沉下来了,阴阳怪气地说哟,今天自己化的啊,你那眼睛那么鼓,化那种颜色,难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