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巴要回家去告诉他老爷子关于我们结婚的事儿,出门时吹着口哨,神采飞扬,说让我等他好消息。我笑,在露台上看他上车离开后,换了身舒适的夹棉布衣去了最近的书店,买了本关于女人仪态养成的书。豪门已经敞开,垮进去后修为如何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我连灰姑娘都谈不上,人家灰姑娘至少还有个高贵的出身,只是遇到不喜欢她的后母才碧玉蒙尘,王子为她拂去那层土,高贵的本质就显现出来了。而我,出身连微寒都谈不上,纯碎出身贫贱,仅有的一点中专教育都是在忙碌的扫地过程中抽空混完的。专业的枯燥书本除了教会我工作的技巧,不会教你餐桌礼仪、更不会教你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
所谓豪门,我等普通人看到的只是其华丽的一面,背后的讲究和规矩才应该是豪的本质。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不过是说豪门内复杂微妙的人际关系,这些难道比每天都要戴着面具八面玲珑的欢场应酬还难?
十八岁的女人能让男人迷恋你,是因为你青春亮丽;三十岁的女人还让男人迷恋你,那就是教养。
我现在远远达不到有教养的程度,但我想把自己修炼成有教养的女人!
好久没跟红云她们见面了,边巴要下午才回,索性就约了红云、青柚、青桔聚聚。
记得第一次来这家西餐厅还是红云带我来的,记得她当时轻描谈写说这里的咖啡是全城最好的。而现在,他们这儿做得最得的已变成牛排,据说大厨刚从美国请来。
红云瞄了一眼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搅着咖啡说:看来你是真的要结婚了,戒指都买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得意的。古语说什么来着:金龟婿。边巴,应该属于我走了运钓到的一条金龟吧。
有些得色的扫了三位姐妹一眼,笑问你们怎么都知道了啊?
这两天公司都炸了。青柚说。是进哥讲的,小倩说是边大打电话通知他的。进哥这两天可得意了,说他手下的小姐,你是第一个嫁进豪门的,他脸上有光。
青桔拿着我的手,打量着那枚钻戒,一脸惊讶。妈呀,他真的要跟个小姐结婚!
青桐翻了她一眼,说什么小姐,青桐上岸了,就不是小姐了。
对对对。青桔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小声说对不起啊青桐姐,我这脑子不好使,不会说人话。
青柚不无担心地说,他家有权有势的,多少女人想跟他啊,他怎么就看上你了?青桐姐,他不会骗你的吧?
我说,他骗我什么呢?一无所有,除了这个身子还算个东西,有什么值得他骗的?再说了,他如果只是要我这个身子,花点小钱买就得了,厌了还随时可换新的,用得着处心积虑骗我吗?
青柚想了想,说也是啊,你有什么值得他骗的?看来边大对你还是真心的。青桐姐,你真幸运,遇到那么好的一个男人。
想起那个艳阳高照的中午,穿着睡衣的边巴命人把那两个惹到他的男人从车库里拎出来,冷冷地说扔进狗笼里喂狗,然后笑嘻嘻看着那俩人被獒撕扯得大声嚎叫,不禁苦笑。那样的一个男人算是好人吗?不,他不是好人,他只是个被惯坏的豪门公子哥,将来的日子指不定什么样呢?不过我已想过,既然不想放弃这个天赐的机会,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尽量小心翼翼,如覆薄冰地生活吧!
自己选择的,无论后果是什么样,都得自己扛着。
想想从父亲去逝开始,到后来二弟失学以换取我读书的机会、再用下跪换来上中专的权利、前夫绝决跟别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毅然辞职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在湿气迷漫的小屋里第一次用身体换钱、到后来成为包房公主、下海以身体换钱这里面的哪一步不是命运推着我走的?
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头来过,俯身向着隐在深处想偷得一日闲的自己说不。哪敢停止啊,怯懦可以有,只是悄悄的自己抹抹泪,艰难的处境让我就是天上下刀子都得昂着头前行。
从今后,就真的不用再担心母亲和两个弟弟衣食无着了。因为有边巴,他说了,等他把这里的事按排好就跟我回老家,给母亲买套房子,三弟的治疗费就更不让我操心了,他给了我一张visa,上面有足够三弟的治疗费,只需在他需要时打过去就行。
我很幸运,为自己遇到这么一个男人而感谢上苍。
什么时候办婚礼?红云问。
周末去寺里请僧人算时间。我说,内心充满无限的喜悦。
你真好命。红云说。嫁给那个二世祖,你家那点事算什么呀?人家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对了,他知道你和尼桑的事吗?
我摇了摇头。他们两家是亲戚,姨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