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须弥山大战后,陆云飞带着仅残存的几十名天煞门弟子随李剑心慌慌撤离了这片血腥荒芜的战场,很快逃到了一片不知名的荒林……
“师父,我们先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陆云飞扶着元气大伤的李剑心,切声道。
李剑心张望了四周,只见四处一片榆林,寂寥无声,随即坐在一棵大树下,双腿盘踞,双手伸出运行体内紊乱的真气,然后咳了两声,双眉紧皱起来,切齿道:“该死的雷宗元还有李正,虎魄和龙泉合璧的双剑威力竟如此之强,居然解除了贫道的仙人模式!咳咳!”
此刻陆云飞下令让身后仅几十名弟子原地休息,但听到李剑心苦咳了两声,转过身来,心里不由波动起了对他师父身体堪忧的脆弦…
“师父,您的身体…”
未等陆云飞说完,李剑心摆起手缓缓道:“徒儿,不必太过担心。为师只是暂且灵气散去,而贫道体内真元二气还是能相冲相和正常运行的。”
李剑心一句言尽,那一脸憔悴苦灭的神色竟转而是一抹令人颤栗的阴森气息,冷笑道:“哼哼!以目前为师的绝高修为,只须闭关数年,便能够安然度过三道天劫,成为大陆史上第二位飞升九重天的修炼者!血莲什么的,对贫道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灵器罢了。”
而此刻陆云飞那副脸上如失魂落魄般毫无绽放出一点的光彩,对于李剑心惊休的话语似乎心不在焉,那黯淡而迷茫的眼神,从须弥山出来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幅毫无神气的冷漠表情。
李剑心只是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凝望着一脸呆滞的陆云飞,然后淡了淡道:“云飞啊,为师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此次争夺血莲大战,我们是败北了,现在就这么落手空空折回天煞门,恐怕也不好与你父王交代呐。”
八千名气势磅礴的天煞门弟子,如今却成了几十名伤痕累累的残兵败将。别说去争夺血莲,就连血莲到影子都没见着,更重要的是自己又白白断送了将近八千名弟子的性命,这种败绩也只能用全军覆没来形容了!
须弥山大战本就是一场人类因嗜欲和无知而引起的毫无意义的血腥和杀戮。
“你,真的要决定回天煞门?”李剑心似有意地逼问陆云飞,双眼放光,又瞬息隐于黑暗深处。
“师父,我…”
内心异常纠结的陆云飞变得通通吐吐起来,自己心里积压的那份“任重情折”的巨石始终堵塞了他的心智。自己身为天煞门的大弟子,同时也是火岩的后嗣,未来掌门继承人。他并非放不下眼前显赫的位子,火岩给予自己太大的厚望,自己只能深陷于这权利与利益的争斗中,却无法凭自己的想法去追求自己所渴望的自由,以及自己所心爱又时常挂念而内心从未动摇过的女人。
可事实总是那么残酷真实,战争使自己一手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惨败结果。自己辜负的不是火岩一人,而是整个天煞门,更辜负的其实是自己心里一直挂念的小师妹-独孤静。无论如何,自己始终肩负着无法推卸的重担,天煞门才是自己的一切,这一事实始终无法改变。此刻,陆云飞一脸的茫茫一片斑杂出内心极为矛盾的复杂心理。
他不再痛苦迷惘地想下去,只是转眼将目光默默地注视在了他身后一片落魄气质的几十名天煞门弟子身上……
战争让他们饱受一切的痛苦和灾难,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疤痕和伤痛。曾经一批批朝气蓬勃,精神旺盛的八万名骄子门徒,经过战争的洗劫后,如今在陆云飞眼前的却是一片死气沉沉被染成血色的肉躯。由此,内心隐隐而生的悲悸化为一丝冰冷的泪滴在眼里闪动着。
最终,他双眼放出一缕决然的目光,带有一丝颤抖的声线回道:“我…,决定回天煞门,我既然身为大师兄,就要带着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师弟们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再别无其他选择。”
极为沉寂片刻之后,一抹寒意的低笑声在李剑心嘴里发出,李剑心脸上似真而非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微微摇了摇向陆云飞道:
“不!徒儿,你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陆云飞听了之后,目光有些呆滞地疑望着这个令人心思难料的李剑心。难道自己真有更好的出路?
“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能够自拔的,才不算是懦弱。云飞啊,你也该从那阴影中走出来才是啊!”
“师父,您…你的意思是……”陆云飞内心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不知道要让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决定。
心机叵测的李剑心叫陆云飞贴近身来,此刻李剑心满脸阴霾而又令人发指,将话侧耳阴声告诉了陆云飞…
“没错,你要彻底脱离天煞门,与火岩断绝关系,从此以后就跟随师父我一起走向这大陆巅峰吧!”
言罢,一抹震惊痴呆的模样在陆云飞脸上突显出来,那僵化的的脸上像是被死神夺去了神智。
“不过,你要首先……”
李剑心又故意向陆云飞挑起阴煞的眼神指向了他面前的这几十名天煞门弟子,然后以非常郑重的口吻大声道:“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