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八月!
应天府城内。
皇宫之中,一片悲鸣,坤宁宫的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而在那坤宁宫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那传来的声声咆哮,盘旋在柱子上的金龙,躺在地砖上的尸体,尤为应景!
“滚,滚,都给咱滚出去!”
“她没死,她不会死,咱不让她死,谁也不能从咱手里夺走她!”
“滚,滚!”
一名穿着白衣的老者,手中提着锋利的宝剑,剑身之锋利,见血封喉,坤宁宫的地砖上,还躺着名宫女,剑尖上滴落着鲜血。
院子中,跪满了太监,御医,郎中,女婢。
肉眼接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心中的恐惧已经无法自我控制。
咆哮还在继续,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
走在坤宁宫外的甬道上,两旁的宫娥,低着头,脚不沾地的快速走着,生怕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帝。
“父王,皇爷爷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一名中年男子,身后带着一名少年,在他们二人身后,则是数十名太监低着头快步跟着。
朱标一身朝服,朱元璋虽然罢朝数日,但朝政却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朱标行监国之事,已经多年,日临群臣,这听到朱元璋在坤宁宫发疯,朝会都提前散了。
带着儿子飞快奔来。
坤宁宫的院子中,朱标看着跪满院落的御医,郎中等人,叹息一声,对朱雄英道:“先去把你皇爷爷拦下来!”
心中一顿,去拦朱元璋?
这个时候的朱元璋,是人能拦下来的嘛?
跟着朱标进入坤宁宫大殿时,只见地砖上已经血流成河,六具尸体躺在地上,有腹部被捅了一剑的,有脖子被割了一剑的,每一个人的死相都是凄惨无比。
鲜血汇聚在一处,地砖变得粘稠无比。
“皇爷爷,皇爷爷,是孙儿啊,是孙儿……”
朱雄英见朱标不动作,连忙跪了下来,爬着向朱元璋的方向而去,他今年才刚刚八岁,身体还没长好,奶声奶气的对朱元璋喊道。
已经疯魔了的朱元璋,听到朱雄英的声音,心头一震,手中的长剑丢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宛如泄了气的皮球,抱住了朱雄英道:“大孙啊,大孙!他们,他们竟然说,说你祖母不在了,他们说你祖母死了。”
“爷爷,爷爷说你祖母没死,她还活着,这些人,这些人竟然想从爷爷手里,夺走你祖母,你说他们,该不该杀,该不该死。这些天杀的竟然敢,他们……”
朱元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朱雄英哭诉道。
朱标也是跟着跪了下来,爬到朱元璋身边抱住了二人道:“父皇,您醒醒吧,儿臣知道母后的事情,让父皇伤心欲绝,可母后已经去了,她也不希望看见父皇,还要为了她的后事,杀这么多人……”
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朱雄英穿越过来八年了,八年的时间,他好像改变了许多,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能改变!
从牙牙学语,到爬跳走跑。
虽然他也早想过让马皇后尽早调理,可事情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束缚,马皇后依旧没能撑过洪武十五年的大限!
早年积劳成疾,跟着朱元璋也是东奔西跑,如今想要修复,已是极难。
朱雄英四岁的时候,母妃常氏因为难产血崩而亡,朱雄英从小就跟着祖母长大,对于祖母的感情,自然是不一般的。
抽了抽鼻涕,朱元璋还是止不住泪水的涌动,回想起往前种种,从他加入郭子兴的队伍开始,艰难险阻的百余战,出生入死,几次虎口逃生,都有马皇后的影子。
朱元璋,铁血皇帝,心狠起来,儿媳妇都能弄死,而今天却因为马皇后的死讯,悲痛至极,完全看不见半点的皇者风范。
嘴巴张合,鼻涕眼泪流淌在一起。
“你娘她没死,她没死!”
朱元璋缓缓站起身,拉着朱雄英来到马皇后的床榻旁,对着马皇后说道:“皇后听旨!咱命令你,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陪,陪咱说话!”
语气哽咽,心中好似没了支柱,朱元璋身子一软,趴在马皇后的遗体上痛哭出声。
“祖母”
“母后”
坤宁宫内,哭嚎之声,不绝于耳,外边跪着的太医,郎中,太监,宫娥,亦是纷纷出声哭泣。
朱标道:“父皇,母后已经仙去,还是让礼部的人,安排后事吧,千万,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