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义荣杰两父子回了帐蓬,快刀部落营地前的人群也渐渐散开,张昭若无其事的跟哈合豹等人继续向前游玩,直到傍晚才回到白头部落的营地。
哈合豹沙雷敖东三人都看出荣杰的手法要比张昭强上许多,但快刀部落毕竟是占据赛会前五名数百年的强者,震惊过后也没想太多,回来后张昭与他们告了别,平静的进了自己帐蓬。
盘膝坐下,张昭闭目回想着刚刚荣杰的刀法,果然如那个热心的牧人所说,快刀部落的剥皮手法实在巧妙,一般人剥下牧畜的皮时要一手向外拉扯。另一只手用刀划开皮毛与血肉之间的筋膜。荣杰剥开牛鹿的皮时根本没有拉扯的动作,手中刀只划了几下就把整张皮给剥落下来。
就像在灵逍与古长老学习刀法一样,张昭脑中金光幻化成刚刚的情景,不断体会着荣杰与众不同的刀法与手势。无数次演练之后,张昭觉得别的动作自己也许能做得差不多,剥皮那几刀却还是找不到什么决窍,只好无奈的躺下睡觉。
队伍到了丹禾部落的第二天,百牧盟各部落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交好多年的部落头领们开始互相拜访,年轻人们闲得没事,继续结伴游玩。
张昭一早醒来就盘膝坐下继续回想昨天所见。哈合豹等人来看了几次,见他全神贯注的样子没敢打扰,一帮人自行出去了。
张昭坐了一个时辰没有什么进展,肚子却饿得咕咕直叫。他走出帐蓬才发现,除了几名牧人在看守营地,他认识的那些年轻人已经一个不见,看起来是全部出去玩了。
独自一个的张昭也闲不住。沿着昨天的路向南行去,一边走一边拿起两侧丹禾部落提供的食物随意吃下。
走了一会儿,张昭到了昨天快刀部落的营地前,这次空空荡荡的没有木架,只有几名身着银袍,腰佩弯刀的牧人来回巡视。
张昭想再看一遍刀法的希望也落了空,随意沿着向南的路走了下去。他东张西望的想着能遇见哈合豹等人,却不知道今天那伙人一早都向北去了。
走了许久也没见一个熟人,丹禾牧人摆着的东西倒是吃了不小,周围到处是人声欢笑,张昭没觉得无趣,一个人也逛得兴致勃勃。
这时前面又有一个丹禾牧人提供吃食的帐蓬,张昭习惯的走上前去,眼前却是一盘盘红色的圆球,看起来象是什么禽鸟的蛋。
张昭盯着这几盘东西,正想问问这是什么。他旁边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牧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走到他近前。
“这个东西很好吃,你尝尝吧。”这声音清脆悦耳,又有一种温婉的味道包含其中,张昭转过头才发现,身旁这人竟然是个明眸皓齿的年轻牧人少女。
张昭这一路上眼前都是哈合娜晃来晃去,到了丹禾部落也没把太多眼光放在各部落的少女身上,他与这牧人少女相距只有两步,抬眼细看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这名牧人少女看来十六七岁的年龄,乌黑的长发轻垂在绣满了各式花朵的牧人女袍两肩上,白色的袍边袖口衬出她清雅端庄的气质。一对弯度恰到好处的眉毛下双眼乌黑灵动,圆润瓜子脸上白玉雕就的小巧琼鼻。她脸上带着一些笑意,微露出玉石般的贝齿,嫩粉的嘴唇两侧还各有一个小小梨涡。
“哎?你傻了?”牧人少女伸出手张开五指在张昭面前晃了晃,肤色葱白一样细腻的芊芊玉指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透明一般。
张昭回过神来,连忙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牧人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这个东西很好吃,让你尝尝。”她伸出好看的手指点了点两人面前盘子里的红色圆球。
张昭楞楞的答应一声,伸手拿起一颗红色圆球就塞入嘴里嚼了起来。这红球感觉入口又韧又咸,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牧人少女睁大漂亮眼睛盯着他的表情:“怎么样?好不好吃?”张昭皱了皱眉:“没觉得哪里好吃。”
“你再尝一个。”牧人少女伸手从盘中又抓起一个红色圆球递来,张昭接过又吃了下去。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好吃,有股咸腥味儿。”
牧人少女点了点头:“哦,原来这样啊。”
这时他们前面正在忙活的一名丹禾牧人看向这里,大声叫道:“两个小家伙,那是羊蛋,你们两个长大一些才能用得上,去吃别的东西吧。”
张昭顿时觉得有点恶心,他常年宰杀牲畜当然知道羊蛋是什么东西,看向旁边的牧人少女,张昭心想这漂亮姑娘的口味还真特别。
只听黄衣牧人少女疑惑的问了一句:“羊蛋?怎么羊也会下蛋吗?”
张昭这才明白自己上了这漂亮牧女的当,她连羊蛋都没听过,怎么会知道这东西好吃。自己却被她骗着连吃了两颗。
“原来你骗我?你还说这个东西好吃。”张昭气愤的转身便走。
黄衣牧人少女跟在他身后叫道:“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让你吃东西你还生气?真是好人没好报。”
张昭一听她颠倒黑白更是生气,猛然站住回头:“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还让我吃?”
牧人少女甜甜一笑:“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羊蛋?为什么你吃了以后这样生气。”
张昭哑口无言,面对着这样一个纯真美貌的少女,他实在无法解释羊蛋的由来。看着眼前牧人少女甜美的笑容,他心中莫名其妙的软了下来。
“算了,我不怪你,不过刚刚丹禾部落的大叔说,那个东西要长大了才能吃。”
黄衣牧人少女笑道:“他们总是会这样说的,这件事你要长大了才能做,那件事你也要长大了才能做。”
她看了看张昭:“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张昭挺了挺身子,这才发现这漂亮的牧人少女个头快到了自已鼻端,还真不算矮:“我叫张张昭,快十七了。”
牧人少女撇了撇嘴:“十六就十六,什么叫快十七了?”
说完牧人少女向前走去:“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张昭随后跟上:“哎,你问了我名字,怎么不告诉我你叫什么?”
牧人少女在前面嘻嘻轻笑,张昭觉得她笑声中充满了狡黠,隐隐有种上当的感觉,果然听那少女说道:“我娘说姑娘家的姓名不能轻易示人,不过我今年十七了,比你大一岁。”
张昭一听愤愤不平:“那你问我名字时又不说?摆明了占我便宜。”
牧人少女对张昭的抱怨置之不理,回过头来眼珠一转:“张张昭,这里好吃的东西不少,不如咱俩一起去尝尝。”
张昭前后一想就明白她的意图:“你以为我傻?你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先吃,看看味道好不好。”
牧人少女脸上一红,更添了几分娇媚,佯怒道:“不去算了,咱们各走各的。”说完转身便走。
张昭年纪虽轻,也被刚刚牧人少女那艳光一现弄得情迷意乱,看着前方窈窕背影他几步追上去:“我闲着也没事儿,正想去吃点儿东西。”
牧人少女回头看着他得意一笑,张昭加快几步走在前面,两个人沿着一处处路旁的丹禾部落帐蓬走了下去。
只要有什么新奇的食物,张昭都是上前先吃,如果味道不错,牧人少女再上前品尝,不管多么新鲜美味,她都是浅尝几口,吃相也是斯文含蓄。
两人一先一后吃得十分默契,张昭走在这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身边,鼻中闻着不知是她身上还是周围飘来的芳香气味,心中只盼着这一路越长越好。
这时前面出现的一个丹禾帐蓬前堆着无数大大木桶,张昭与牧人少女刚到了近前就闻到甜香扑鼻,那些丹禾牧人把一只只木桶搬起,将桶中的红绿色液体混搅在一个巨大木盆中,兑成了黄澄澄的透明液体,几名健壮的丹禾妇人手执长把木勺舀出,倒入一个个杯子中,摆成一排。
张昭闻着这香味儿诱人,上前拿起一杯就要喝下,一个正提着木勺走来的丹禾妇人大声喝道:“牧人小子,你成亲了吗?”
张昭被问的一楞神:“没有啊,我就是想尝尝这个。”丹禾妇人笑道:“那可不行,咱们丹禾部落世代传下来的规矩,兑好的丹禾酒只给已经成亲的人喝,没成亲的只能去喝那个。”
说着丹禾妇人用手一指旁边,张昭和牧人少女好奇的走上前一看,摆着的两排杯子里分别有两种不同颜色的酒,一种是艳红色,另一种是碧绿色。
张昭倒不挑剔,伸手就想拿起一杯来喝,丹禾妇人又叫道:“那两样咱们也有规矩,只能男人喝禾青酒,女人喝丹红酒,一人一杯两人同饮,不能单个喝。”
规矩虽然不少,张昭和牧人少女却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两人各自伸手取了一杯不同颜色的酒,对视一眼,同时举杯喝下。
“真的太好喝了。”牧人少女喝下丹红酒后点头称赞,她旁边的张昭却是鼓着嘴巴眼睛凸出,这一杯禾青酒份量不多,却是五味杂陈,极苦中带着涩酸咸辣各种滋味,就没一种是好味道。
张昭觉得这酒比老屠户当年汤药中加的那味胆汁还苦,他正恨不得一口吐掉时,牧人少女看着他的样子问道:“你的这杯不好喝吗?”
张昭咕噜一下硬生生把嘴里这口难喝的东西吞下。觉得那股味道简直是苦到了心里,皱着眉头答道:“何止是不好喝,简直是没有比这更难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