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猴现在已经长大,某一次跟着他前去雪峰,在一旁看着他次次出手落空,急得吱吱直叫。它学着张昭的样子俯身雪地,小白猴身材比那雪兔也大不了太多,身上又与雪地同色,竟然给它靠近了一只雪兔,如抢夺玉牌一般,小白猴飞身冲上,双爪差一点就抓在雪兔脖项之上。
张昭根本没在意它的动作,只是自己全神捕捉,正当要失望返回之际,却听到小白猴吱吱尖叫,他回头看时惊喜交集,一只雪兔被小白猴双爪提着后颈处的皮毛高高举起,正在空中蹬腿。说听有了小白猴的帮助,才能提了这只活的雪兔回来,养闲堂诸老也是啧啧称奇,庞飞扬这才细细说给张昭捕三眼飞蝠的方法。
飞蝠头生三眼,前后左后均不能靠近,但飞蝠喜食雪兔,只要将雪兔用绳缚了,不久便有飞蝠前来吸血吃肉。当飞蝠低头进食之际,脑后之眼向天,会因阳光刺眼紧闭,这时才能由后掩上,擒住一刀断喉。
张昭学了手法回去仔细练习数天,直到娴熟无比后踏上雪峰,在小白猴的帮助下捉了几只雪兔用袋子装好,然后疾行到三眼飞蝠的出没之地。
将只雪兔用绳子缚了,张昭远远看着,果然如庞飞扬所说,不一会就有只三眼飞蝠飞来,盘旋几圈就俯冲而下,双只连着膜翼的爪子按住雪兔低头便咬。
张昭从后蹑足而上,走到距飞蝠丈许时果然发现它后脑之眼向天紧闭,越是行近,张昭心跳越是加速,一直走到触手可及之处,那只飞蝠还是懵然不觉,张昭伸右手在它后颈处比划了几下,终于猛然出击,触手温软正中脖颈,飞蝠松了雪兔两只膜翼张开一顿扑腾,张昭默诵安魂咒文,左手勾起不争一抹而回,飞蝠颈中一股血箭直激出去,蹬了几下一命呜呼。
当日张昭他们捉飞蝠之时,觉得它们无比狡猾又动作迅捷,谁知有了这雪兔后,捕杀竟是如此轻易,有时一只飞蝠被杀后,刚刚在它身侧不远的飞蝠见了雪兔还是不要命的扑上。张昭连连得手,等到袋中装了十几只,这才满载而归。
蝠肉与鱼虾风味不同,柔韧还有些咸味,不用放盐也很好吃。几日后张昭送了些到后山,让李梦山他们吃了个过瘾,吴宗廷却想起一事。
“我听你不久前说过,用那珠粉给叔九龄治眼,这三眼蝠肉明目之功更甚于珠粉,你常给他吃些,没准儿能重见光明。”
听说蝠肉也许能治好叔九龄的眼睛,张昭可来了劲儿,隔三差五就去雪峰上捉几只飞蝠,然后每天炖熟盛得满满给叔九龄吃。
叔九龄初时没在意,连着吃了几天后也觉得有些腻了:“张昭,你别怪我事多,这蝠肉虽好,天天吃也觉得有些够了,能不能给我换些菜来。”
张昭这才把吴宗廷的话转述出来,叔九龄一听这才明白:“吴师兄称得上博学多才,我当年也颇为敬佩,想不到他还掂着我的眼睛。”
他拿起面前的蝠肉大口吃了起来:“就照这个法子试试,要说我不想重新看见,那可是骗人的。”
连着吃了半月蝠肉,叔九龄的眼睛还是不见好转,张昭将情况告诉吴宗廷后,吴宗廷想了想:“你回去翻开他的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然后我再想想办法。”张昭依言照做,还问了叔九龄当初受伤的情况。
“照你所说,他当日是被人撒了毒粉,你说他眼中有层黑膜,想必是那毒沉积而成。要是没伤到眼珠,还是有些法子。”
吴宗廷沉思良久:“每日取片窄薄的叶子,让他轻轻在眼中刮划,以不觉疼痛为适,再辅以珠粉蝠肉,看看有没有效果。”
叔九龄言听计从,每日张昭送饭时都取来一些长草叶或是树叶,洗净了放在他手中,叔九龄每日自己慢慢以叶缘轻划眼睛。
三眼飞蝠每年只在灵逍雪峰上停留数月,张昭知道这消息后想多捉飞蝠,存些肉给叔九龄服用,结果事与愿违,这些天抓到的飞蝠越来越少,每次带的雪兔都没能用光。
这天更是离谱,一只绑了后脚的雪兔放出去好久,一只飞蝠都没有,远远看去,雪地上连个黑点也没有,不知道那些飞蝠都去了哪里。
张昭蹲在远处等了一个时辰之久,正要上前提起雪兔回去,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嘶,黑影闪动,一只身体壮硕的三眼飞蝠已经落在地上,张昭连忙收回脚步,伏下身子一动不动。
这只落下的三眼飞蝠比同类体形至少大了两倍有余。眼见这飞蝠身大肉多张昭更是高兴,他身形滑动,快速绕到那只飞蝠身后,等到它俯首咬向雪兔时蹑足冲上。
这只飞蝠体形巨大,吃东西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张昭在后面看着它大模大样的抓住雪兔大嚼,几口就吃下大半只雪兔,再有两口就要把整只雪兔吞进肚中,张昭心中着急脚下加快,一跃而起,从后面一把抓住这只三眼飞蝠的粗大脖子。
手中传回的力量大得惊人,张昭几乎有些把握不住,连安魂咒文也顾不上念,张昭挥动不争在它颈下三寸一划而过,血光飞溅处,这只三眼飞蝠居然反抗更激烈。张昭手上用了全力,堪堪才能抓住不放。
张昭前前后后也猎了几十只飞蝠,没有一只如此顽强,别的都是挣扎几下便气绝倒地,这家伙脖子上喷着血还能这么有劲儿,张昭从小杀牲畜时就知道,受伤的牲畜就由得它自己折腾,血流干净自然就会死去。
所以他也不乱动,在后面手握着飞蝠脖子不放,这只巨大飞蝠抖动双翼,口中嘶叫不停,竟然拖着张昭向前挪了几步,随即张大了嘴,“哧哧”连响,一道道碧绿的气流从口中喷出,激得地上冰雪飞溅,连下面的山石都被喷得石屑四射。
待到气流消散,飞蝠面前丈许半圆范围一片狼籍,它背对着张昭吐息,张昭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挺新鲜,那飞蝠折腾了许久,终于沉寂下去,张昭感觉手中一动不动,飞蝠躯体渐渐冰凉下来,这才提着它放在身边。
他又取了只雪兔放在地上,直等到日光有些偏西,也没有飞蝠再来,张昭拖着那只巨大飞蝠,悻悻然奔回后院,剥皮切肉,下锅煮熟。
忙完这一切,他提着食盒送到养闲堂,叔九龄吃了几口问道:“今儿这是什么肉?”最近蝠肉都是他一个人吃,各位长老的菜跟他不同。
张昭答道:“飞蝠肉啊,这只飞蝠又大又有劲儿,好半天才死,嘴里还会喷气,挺好玩的。”
叔九龄道:“可这肉又老又涩,吃着不像蝠肉。”张昭一听笑道:“也许是它太大了,肉有些老不好吃。”
“那只飞蝠有多大?”庞飞扬突然问了句。张昭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站起来有这么高,也比别的大多了,我还想着它肉多不错,谁知道还不好吃。”
“刚才你说这只飞蝠还会喷气?”庞飞扬和各位长老都停下筷子看着他。
“是啊,它嘴里喷了好半天绿气,还吐得挺远,我在后面手都快捏不住它的脖子了。”张昭看着各位长老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张昭,你剥下的皮和内脏可还都在?”庞飞扬放下手中的碗筷。
“在后院扔着呢,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去取来我看。”
张昭应了一声,奔回小院把那飞蝠的杂碎一起用个桶装了,拎回养闲堂,把桶放在庞飞扬身前,庞飞扬抓起一块蝠皮摸了摸,随后探手入桶,张昭看着他在一团血污内脏里摸索正觉奇怪。只见庞飞扬把沾满了血的手伸到他面前,掌心中有一颗小小的绿色珠子。
冷平原一眼望见:“内丹?这小子杀了一头妖王级的飞蝠?”旁边盛金和刘枫的嘴更是张得能吞下手中的饭碗。
五玄有句话叫“百年成妖”。灵兽活过百年,有了一些异于同类的特征后,便被称为妖王。三眼蝠王与普通的三眼飞蝠虽然除了体形大小,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三眼飞蝠肉味鲜美,天敌众多,这百年中说是历经千难万险也不为过。经历过岁月的洗礼,飞蝠蜕变成蝠王则是脱胎换骨的变化,除了外观上差不多,蝠王的飞行速度要快上数倍,原来体外的细毛经过磨练都已变成鳞甲,一般修者的飞剑都难伤分毫。
达到妖王级以后,蝠王体内才会生成内丹,可以吸收天地灵气,当它能操控体内灵气时可吐息伤人。有超快的飞行速度和坚韧的鳞甲,加上灵气吐息,对很多修者来说,看到蝠王一定是避而远之。
修行之人多谨慎,数十年苦修本就不易,能修至御剑飞行,技法自如的人又有哪个不是经历过生死考验,越是这样才越珍惜生命,没有什么人会冒着危险去碰这可以让你丧命又回报不大的三眼蝠王。
“正是蝠王内丹。”庞飞扬说完把手里的绿色珠子递给张昭。“那蝠皮也不错,这么大一块制成衣服,能抵挡住一般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