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有轻身功夫。”
“师兄,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什么?”楚暮一挑眉,想看看他背上的她,却只见她发丝轻扬,“我听说,当年师父对你,可是倾囊以授,你还有什么没学会的?”
“我想学……如何运转灵力。”
“……”
“什么?”
“我想学,如何像你们一样,运转体内的灵力。”
楚暮不禁失语,这可是最为基础的……
他摇摇头,觉得小师妹是在跟他开玩笑。
但他也未多言,而是温言从头教了起来。
一路上,楚暮悉心指点鱼玮运气使劲调息之法,她渐渐也能得心应手,能够使出一些简易的水系招式。
鱼玮此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术法,竟能违背一切物理化学定律。她的好奇之心连绵不绝,整天在空中用水珠结阵,一会儿化为灵鱼,一会儿化作小兔子,一会儿化作雀鸟,笑声不断。
楚暮见鱼玮笑得如此开怀,唇角也随之勾勒出浅浅的笑意。
真是天真可爱。
最后,不知为何,鱼玮竟凝了一只凤凰出来。
水珠凝作凤凰,晶莹剔透,在阳光下幽幽闪光。
凤凰展翅,于空中呼啸一声,便直穿云霄而去。
她默默看着这只离她远去的水凤凰,唉,可惜不是红色的,还是红色的火凤好看。
她脑中回想起身在空中所见到的阳飏真身,是那样惊艳。
鱼玮转头看着身后独行的阳飏。他似乎一直在想什么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在楚暮背上的她此时已能流畅地运使灵力,并且栩栩如生地凝形出了一只水凤来。
她不由有些沮丧。
……
她不转头看他,但也悄悄用刚学会的感知之力观察着他。
虽说阳飏双目中没了神采,但他也如同众人一般灵巧纵跃,并不是自己在阆苑阁屋顶心中想得那样,行走不便。
她能觉察到,他的感知之力比她出色得多,那时候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但是又为什么让她搀扶他呢?
……
她多么想看见他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能够一如以往,倒映出她一切喜怒哀乐的样子。
纤细的嫦娥眉微蹙,鱼玮心中烦忧。
……
阳飏始终全力动用着九天真火焚烧着背上的千年玄冰,饶是此时一块玄冰已被真火只剩下了几勺冰粒,然而有一小部分极寒之地的寒气还是被他纳进了体内。
九天真火是天下一等一的神火,完全融入凤体之后,火凤是不惧寻常灵鱼族、玄武族的冰水灵力的。然而这一小缕极寒之地的寒气,却能隐隐与九天真火分庭抗礼。
寒气流转间,蛮横地浸入他的血脉,延缓了本来神脉凤血自我恢复的速度,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苦楚。
他强自支撑,勉强跟上白轩、楚暮前行的速度,不教他人看出异样。
……
……寒气蔓延间,阳飏灵识忽然有些恍惚游荡……
四周冰柱刺骨,朔风凛然。
五里方圆之地,竟都是一池冰潭。
潭中有无数功力强横的丑陋水蛇游来游去,密密麻麻,观之悚然。
潭边矗立着八根石柱,柱上不知刻着些什么符文,笔锋诡谲,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弱的光芒。
冰潭正中有着一个圆台,台上摆放着一块长十丈、宽十丈的巨大千年玄冰。玄冰所散发的寒意与他背上那一小块实无二致……
若是灵鱼族内竟藏有如此巨大的玄冰,那无疑是火凤一族的极大的祸事!
这是在灵鱼族之内么?
……
阳飏面色一凝,剑眉紧皱。他强大的感知之力蔓延开来,却始终也穿透不过玄冰的一寸。
忽然,他体内血脉一颤。
阳飏心中一慌,只觉自己无意中触到了一桩极大的隐秘。
借着石柱上符文微弱的光芒,他飞跃冰潭,降落在圆台之上,仔细凝视那一块千年玄冰,玄冰并不通透,其中似乎有着什么。
他强忍寒意,指尖跃出一抹九天真火,俯身细细探去。
偌大一块千年玄冰,其中竟然囚禁着一只……火凤!
火凤眉心之间狠扎着一根精钢铸造的长矛。阳飏仿佛都能眼见当时激烈的战况,那一根长矛狠辣地瞄准了火凤脆弱的命门,一击得手。
卑鄙无耻!
他怒骂道,手握成拳。
阳飏细细观察这只火凤的模样,心中一揪。它如意形的凤冠不复初时神采,华美的凤纹暗淡无光,火凤双翅火羽零零落落,狼狈不堪。它脖颈中带着一条七彩竹芯链,神秘莫测。
那金色的凤尾,彰显着它旧时的高贵。
然而他的血脉仍旧在震颤,这代表着……眼前的火凤尚未死亡!
……
阳飏浑身颤抖地在千年玄冰上跪下。
任由那一大块千年玄冰上蚀骨的寒意滔滔不绝地入体,肆虐搅乱他体内的经脉。
他凤目含泪,重重磕头道:
“师父,不孝徒儿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