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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飏不见了。
风乎舞雩,咏而归。
板结的土壤上,唯有玄冰铃镯凝成的冰凌碎了一地,瘦削而单薄。
……
谁也不敢相信,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身为主角之一的烛照火凤会突然消失。这是战术……还是他怯场?
一片哗然,唯有鱼玮忧心如捣。
只有离他较近的她瞧见,阳飏在那九天真火织成的光罩内,狂喷了一口鲜血。他在那瑶中绝壁后的山洞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失血如此之多?今日他如此虚弱,刚才又虚张声势地祭出那柄丹梧剑,他的身体……能负荷得了么?
被丹梧剑气斩开的那道云伤渐渐愈合,有风杂着碎雨,在山上汲汲奔走。
……
“那只火凤呢?”
一个阴冷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一位眉心紧锁的老者,从玄武宫军士队伍中走出。楚暮清楚地注意到,这位老者衣上挂了一个葫芦,长须下的灵气十分沉实,如潺潺溪河般连绵不绝……灵力修为远高于他们这些小辈。
玄武宫的底牌,竟还不是那上品宝器玄冰铃镯。假若阳飏尚在此处,恐怕是无法逃脱了。
玄浩卿面色铁青,用灵识再次扫过方圆十里。
“禀晋长老,浩卿无能。”
阳飏终究还是逃掉了。这只火凤势单力孤,却又在众目睽睽下逃得趾高气扬。玄武宫所做的万全准备,竟成了一个令人讶然的笑话。
“玄武宫所属,搜山!”玄晋一挥袍袖,喝斥道。
……
“慢。”楚暮静静看着玄晋,说道,“阁下此举,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哪里来的小辈,如此无礼?”玄晋浑浊的目光扫过楚暮,冷哼一声。
“阁下的确放肆了。”一个素色身影忽地掠近。来人一身素袍,须发尽白,正是松竹峰松风观观主白轩。
他衣袍上仍有药泥几抔,但这却丝毫不减他的威势。
玄晋双目一眯,沉声道:“烛照火凤一族,与我等水系灵兽间的深仇大恨,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当年那凤族族长阳破尊欲在这大陆上称王称霸,火烧了多少山门、多少城池,你等人族可细细数过?若非我族与灵鱼族前辈作出牺牲联手将其击败,焉有你松竹峰上一草一木今日的平静?”
“我白某短暂的一生之中,从未见过上门提亲之客,这般咄咄逼人。”白轩抚须笑道。
玄晋佝偻的身形有了细微的僵硬。此时与这白老儿动手,并非明智之举。
他权衡了片刻,飞速挤出了一丝笑容:“呵,竟然忘了正事。我玄武族少族长与鱼玮姑娘已定下了婚约,还望观主尽快放人。”
……
山上药圃,药香如沸。
诸多草药在静谧中睡去又醒来。其中一株枝叶伸展的绵头雪莲,在经历了化形草液的滋润后,变得尤为莹灿。花苞上柔软的绒毛首先泛起淡金色的光彩,碧叶紧接着飞快摇动起来。
地上那一株精致的绵头雪莲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小巧玲珑的碧衣少女,一双水润的杏眼清澈如许,不染凡尘。
药圃外站着一个披了斗篷的身影。
碧如许看着那一步步走进的邪魅女子,眼中满是警惕。她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波动,十分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