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急召唤,半路上了马车的邬先生同样把这张纸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了,却没有太子殿下的那种愤慨,而是微微皱眉,说道:“要说驸马大人和郡主大人是亲兄妹,的确匪夷所思。郡主大人的出生来历自然不必说,就算是李旦,众所周知的是,也早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调查,他的出生、成长,都是有据可查的。”
“所以说,散布这种谣言的人,纯属找死!”
太子殿下敲着那张纸,说道:“真是笑话,照这么说,李旦不是我妹夫,还成了我弟弟?”
“问题在于……”
邬先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但声音还是有些隐隐的发颤:“如果这是真的呢?”
“!”
太子殿下愣了半晌,有些艰难的笑了笑:“邬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邬先生在他的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作为他最重要的智囊,门下中书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邬先生在亲力亲为,包括很多国政要事,也都是邬先生在拿主意。
所以太子殿下非常相信邬先生的智慧和头脑,多少年来,见惯了邬先生在纷繁复杂的情势之中分析出一条条的线索,并且又一一得到佐证,太子殿下从来不曾怀疑过,邬先生说出来的话会只是玩笑。
只是,今天这个事情,围绕着这张纸上的三行字,邬先生说出来的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让太子殿下的心情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所谓的不可能,也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不理解。”
邬先生的手指落在那张纸上的第一行字末端,缓缓说道:“抛开第二句暂时不管,单单看这一句,再联想一下第三句明明白白指出来的驸马大人,太子殿下难道没什么想法?”
“你是说……”
太子殿下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犹豫不定的问道:“这句话说的是……李旦?”
“娘是亲娘,这个话不难理解,如果真说的是李旦,这个娘,就应该是鹿驿城南郊曲仁里村的那位妇人玄理。但后面这一句怎么解释?”
邬先生缓缓说道:“我们知道,李旦的确是没有爹的,不单单李旦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就连玄理也记不清楚李旦的爹是谁。就调查而言,我们很确定的知道,这是一个事实,为了这件事,他们娘俩受尽了别人的指责,脊梁骨都差点没被人戳断。”
没有人知道李旦的爹究竟是谁,李旦自己不知道,玄理不知道,曲仁里村的人也都不知道,这和失踪的意思虽然并不完全吻合,但如果牵强一些去联系,也恰恰就是失踪的意思。
谁都不知道是谁的一个人,和失踪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爹未必真的失踪……”
太子殿下沉吟着说道:“一个人,如果是活着的,所有的失踪归结起来,都是一个解释,那就是谁也没找到。这跟大家都不知道……”
他的心忽然受到了震颤,有些愕然的问道:“难道是……”
“有可能。”
邬先生说:“我们都知道,玄理出生之后就没离开过曲仁里村,没离开过鹿驿城。所谓的谁都不知道,谁都记不起来,也可能不是因为记性不好,只是因为,记忆被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