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的饥饿却不如他伤口疼痛来的激烈,抬起双臂,望着双手上被沙子打磨的伤口,他惊讶的发现,被磨掉的皮肤上面被人敷上了烂草叶似的东西,虽然伤口疼痛不止,却能感受到草叶传递的一丝丝清凉和麻痒。
“谁干的?”高峰脑中陡然闪现出豁牙的形象,手中的草叶显然是被人用牙嚼烂的,一想到豁牙的那口大黄页,他的胃便不由的抽搐,猛地坐起身就想要将手上的东西给掀掉,随后他便看到自己的全身都是这种东西。
纠结的高峰随后想起不只是豁牙能给他敷药,至少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也能给他做这些,扫了一圈儿,却没有在屋子里找到小契奴,门闩是插着的,手枪和*都在,疑惑中,他看向自己的床底下,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像猫咪一般卷在一起,占据着床底五分之一的面积,所有的东西都码放的整整齐齐,并没有擦到或者挨到。
看到小契奴乖巧的样子,高峰心中微暖,慢慢地站到床下,双手刚刚离开支撑点,便被身边站立的小契奴给吓了一跳,谁都不知道,小契奴是怎么悄无声息的爬出来的,高峰摇了摇头,指着自己身上的草药说道:“还有么?给我弄点来……。”
坐在床上,望着门外红澄澄的沙子,高峰心中不由得回想昨天杀死奎土的一刻,躲开獠牙刀的瞬间,他的身体像演练过千百回一般,但记忆中对这一手有着另外的称呼,夺枪术。
夺枪术用在躲避獠牙刀上可称之为牛刀杀鸡,但高峰对自己以前的身份更加好奇,他以为自己是军人,可军人不需要练习夺枪术?那他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刺入奎土脖子的狠辣,那一刻他其实是可以留手的,能轻易将*挂住奎土的脖子,可为什么会一鼓作气的刺下?难道他本来就是个冷血的人?
杂思中,小契奴带着豁牙走了进来,豁牙望着高峰憨憨一笑,放下手中硬邦邦的沙枣饼说道:“这是今天的饭食,这两天我们都不用去联系杀技,也不用等考核,部落正在忙着救灾……。”
豁牙没有停留太久,他怕高峰问起獠牙刀的钱,阿大将尨角看得很紧,想尽办法也没有偷到,豁牙也感觉不好意思。
看到沙枣饼,小契奴第一次失去了淡然,那双纯净的眼睛也有了渴望与灼热,显然,对食物的基本需求是任何一个挨饿的人最难以抗拒的诱惑,高峰看到那眼神中的渴望与贪婪微微愣神。
‘这才是荒野人应该有的眼神吧?他们为了一口粮食,为了一点物资血腥搏杀,并不是他们天生喜欢杀戮,而是现实逼迫他们如此,难道我也会和他们一样?’高峰在心中扪心自问,再一次,心中涌起了想要走出去的念头。
撕开半张沙枣饼,比划一下小契奴的个头,高峰摇了摇头,又撕掉了一半,他怕小契奴把自己给撑死,沙枣饼一个有七八斤重,就算只有四分之一也有两斤,当他递过饼子的瞬间,小契奴惊讶的望着高峰,死活不敢伸手。
沙枣饼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高峰吃不惯,淡而无味,没有任何口感,就像嚼着白蜡似的,但这沙枣饼就是西部荒野最正式的食物,富有丰富的营养,能让一个成年勇士饱食两天,大多数奴女和孩子所吃的都是沙枣磨面时落下的糠粉,更加粗糙,而契奴们则是有什么吃什么,甚至饥饿的时候,扒开牧畜的粪便,寻找没有消化的草籽吃。
所以高峰的好意被小契奴拒绝了,让高峰有些头疼,仔细打量小契奴,高峰还是没有从她乌黑的脸上看出模样,那散乱的头发比鸟窝还要抽象,一头黑发硬是给沙子和污垢染成了红色,还有她的身上的衣服,那是由草茎编制的麻袋,从袋子底部和两侧掏出三个窟窿,就这么罩住,如果她将脑袋和手臂缩进去,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袋子。
对于小契奴的伪装本领不予评价,高峰思前想后,突然在脑中蹦出一条小狗的形象,貌似,养这么一个小契奴也不是很费劲儿?就当小狗养活了。
“去把自己洗干净……,洗干净就吃饭……。”高峰对自己的第一个追随者这么说道,小契奴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门,留下一堆还算新鲜的草叶。
“比小狗聪明”高峰望着那只移动的麻袋点头,随后狠狠地呸了一声:“这可不是狗……。”
小契奴留下的草叶高峰有些熟悉,好像是畜生吃的草料,得自三爪的记忆中,部落有更好的疗伤药,只可惜,药材在三长老那里才能拿到,他还不是正式的部落勇士,自然得不到。
面前的这些草叶应该是契奴们常用的疗伤药,只可惜,对伤口的愈合效果并不好,而且有微毒,他伤口的麻痒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