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个机会。”他说,语气听着正经了点。
云栖久好奇:“嗯?”
然,他正经不过三秒,“你想帮我洗全身,还是局部?”
听到“局部”二字,云栖久再次捂上耳朵,骂他:“流氓!”
许苏白乐在其中,眼睛直视前方,观察路况,右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颗糖,丢她怀里,“流氓请你吃糖,你吃不吃?”
云栖久接住糖,瞧一眼,“没过期吧?”
“过期了。”他说,“你喂给我吃。”
她知道他在逗她,撕开牛奶糖的包装纸,丢进嘴里慢慢嚼着。
“就当奖励你今天乖乖看医生了。”许苏白道。
“就奖励一颗糖?”
许苏白没搭话,开了副驾的手套箱,里面堆满了红色包装的牛奶糖。
云栖久愕然:“吃完该蛀牙了吧?”
许苏白笑了:“蛀牙就蛀牙呗,流氓钱多,够给你补牙的。”
要不是出于安全考虑,云栖久恼得想捶他。
这是许苏白第一次进她的小公寓。
总共也就四五十平方,跟他的大别墅没得比。
嘀嘟原本在角落充电,察觉到有人来了,就跑过来,目光锁定许苏白,张开双臂要抱抱。
“想爸爸了,是不是?”许苏白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摸摸嘀嘟的小脑袋,“爸爸也很想你呢。”
云栖久淘米煲饭,打开冰箱,把冷藏室里的菜肉端出来加热,还给许苏白打了一剂预防针:
“菜的味道可能没那么好了,许苏白,你要是吃不下,还是回去叫人给你做吧。”
“我不,我就要留在你家里蹭饭。”许苏白说。
这套公寓真的小,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云栖久背对着他,站在流理台前忙碌。
他眯起眼,笑问:“云六三,还记不记得,你曾说,你不带男人回家的?”
她背影有一瞬僵硬。
“结果,还是引狼入室了啊。”许苏白揉着嘀嘟的假耳朵,毛茸茸的,真可爱。
谁能想到呢?
云栖久揿下电磁炉的按键,回身看了许苏白一眼。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是她渡不过的劫。
只可惜,当初,她的觉悟没现在高,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蹚他这趟浑水。
饭菜都热上了,云栖久打开冰箱,问他:“你要喝什么?水,茶,咖啡,还是……”
“酒。”他斩钉截铁道。
云栖久蜷了下手指,没应。
许苏白已经走过来了,就站在她身后,俯身,脸凑到她脸边。
视线在冰箱里游走一圈,哂笑:“世界末日来临,人家囤粮,你囤酒?”
“也没多少,超市搞促销,就买了点……”
云栖久想关冰箱门,许苏白伸手挡住,把冰箱里的酒都拿了出来。
总共十六罐,立在餐桌上,罐身冒着寒气。
云栖久:“你全拿出来干嘛?”
“喝。”许苏白拿起一罐,动作利落地拉开拉环,灌了一口。
她想拦他已经来不及了,刚抬起的手徐徐放下。
算了,晚点叫代驾送他回去。
吃饭的时候,许苏白夹了块东坡肉,搁进她碗里,“有妈妈关心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吧?”
“嗯。”云栖久点头,满嘴肉香,再加一口冰可乐,味蕾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越是满足,越凸显出对许苏白的心疼,和对往事的悔恨遗憾。
“许苏白。”她举起可乐,看向他。
餐桌顶上是一盏暖色灯,能把气氛烘托得格外温馨,能把满桌饭菜照出诱人的光泽,能柔化他英气硬朗的轮廓。
也能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
那些掩在心底的话,哪怕再难开口,她还是得当着他的面,对他说: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那么难受的时候,咄咄逼人地跟你吵架。”
许苏白放下筷子,捏着手边的一罐啤酒,举起来,与她那罐可乐隔着几公分的距离。
“我也要向你道歉。很抱歉,当初是我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你,害你感到不安。瞒着你,偷偷跟你妈妈联系的事,是我不对,我就该直接绑着你,带你去见你妈妈,让你们母女俩好好聊聊。”
云栖久悚然摇头,“你就别损我了,我怎么敢跟你一起去见我妈?放在那会儿,我妈见我俩在一块儿,肯定要打断我的腿的。”
许苏白轻笑了声,似是在笑她胆子怎么这么小。
他手中的啤酒罐一磕,“嘭”一下碰着她的可乐,撞得她手一晃,洒出的液体留在罐子边缘,“咕噜噜”冒着小气泡。
许苏白微抬下巴,啤酒罐贴着唇,“咕咚咕咚”咽下酒液。
喉结暴露在她眼皮底下,上下滑动,性感勾人。
他转眼就干了一罐酒。
啤酒罐敲在餐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也敲醒了在发愣的她。
看许苏白刚刚喝酒那架势,很有一笑泯恩仇的豪迈气概,非常够意思。
那她……
云栖久垂眼看自己手中的可乐,琢磨着自己要是不意思意思,会不会太不够意思?
许苏白瞧出她的窘迫,不作声,只拿一双眼好整以暇地觑她。
右手拾起筷子,夹了块芋头,送进嘴里,慢慢吃着。
左手搭在另一罐酒上,勾着拉环,“咔”一声,打开。
他抿一口酒,咽下,慢条斯理道:“可乐杀精。”
“嗯?”云栖久停止犯傻,“我又没精。”
“狐狸精。”许苏白说。
“什么?”云栖久一头雾水,喝了口可乐,正要放下罐子。
他一句话差点噎死她:“你就是专门来勾我魂的、漂亮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