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远离中原的回鹘国首都高昌,一支运送着丝绸、茶叶、瓷器的驼队进了高昌城。在客栈,驼队的头领高声叫喊着“把货物卸下来!”客栈里面一片忙碌,头领走到一个四十左右,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跟前施了一个礼“徐老板,今次货物平安到达,祝徐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那姓徐的老板拿出一个布包说道:“这是你的辛苦费。”另外又摸出一锭银子说道:“这是给你和兄弟们的酒钱。”那头领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走了。
当晚姓徐的商人在客栈自言自语道:“我远离中原,只身前来高昌,望老天保佑我能多杀魔教贼子,也不枉任大哥传我断玉剑法。”
聂欢到了登州发现衙门已换人了,找人打听,里面有个衙役悄悄的拉着到了一旁低声道:“聂公子莫非还没听说?宗大人已不在登州任通判了。”
聂欢一愣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衙役说道:“半年前,宗大人乞请告老还乡回东阳去了,听说……是因为得罪了高延昭。”聂欢心想:“那就是自己走后不久,陈宗旸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聂欢怅然若失,自己千里投奔,原本想要在宗大人手下做点事,现在大人告老还乡自己空跑一趟。思前想后决定先去开封再说,实在不行就回鸣凤镇。
聂欢来回跑不但耗时,并且自己从鸣凤镇出来所带盘缠已剩不多。徐先生的金叶子,自己在神龙镇为了张阿生已用掉两张,余下的自己不打算再用,城里住宿贵,便在城外随便找了一户农家,把马和兵器寄存在农户家里。聂欢沿汴河找到货运码头,有货船刚靠岸,船上装满了粮食。聂欢和货主谈妥了价钱,和几个力夫把粮食装上大车,就这样每天在码头扛包,暂且安顿了下来。
开封这地方漕运发达,四面八方的消息都汇聚到这里。聂欢就混迹在这这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每天扛包讨生活,打听先生的消息。
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汴河两岸的柳树抽出了新芽。靠码头的边上有座酒楼气派非凡,在二楼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少年公子一边看着汴河风光,一边在独酌。他看着力夫们把一包包的粮食扛在背上,在人群中有一个人特别的显眼。别人都穿短褐,唯独他身着长衫下摆束在腰里,更特别的是,别人背上都是驮一包,唯独他左右腋下各夹一包,健步如飞,别人一趟还未搬完,他二趟已经回头。少年公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心想:“看这人打扮并不是苦力出身,是家道中落还是另有隐情?这人是天生神力,还是武林高手?”
聂欢很快把货卸完,结完帐往郊外走去。刚过一家小酒馆,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装作不知道继续往前,走到一片柳林那人还紧跟在后,聂欢身影一闪,悄没声息的上了树。
那少年公子跟着聂欢进了柳林,突然发现前面已没人影,正迟疑间。听见有人在身后说道:“你跟了我一路,想要干嘛?”那人年纪虽轻,反应却是极快,头也不回立刻反问道:“笑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明明是你在跟踪我,怎么变成是我在跟踪你?”聂欢没想到这少年公子十四、五岁模样,如此的伶牙俐齿,想想现在的情景到也无法反驳他,只得说道:“那好,还请公子先行在下绝不跟随。”聂欢在树上看着他跟进柳林,失去自己踪迹后在林间寻找,才显身询问,现在被他倒打一耙,实在憋气。眼前的少年公子身穿锦缎长衫,腰挂香囊、插着短剑,长得虽好不过油头粉面的,聂欢在鸣凤镇,“神针门”中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所以对眼前之人没什么好感。
那人却毫不着急,转过来背着手,看着聂欢老气横秋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明明是练武之人,却干些粗笨之事,你是那一派的弟子?”
聂欢听他口气,似乎对自己扛包之事有所不屑。聂欢不想和他有什么纠缠回应道:“在下乡下之人,靠一些力气挣口饭吃,所学武功无门无派,入不得公子法眼。”聂欢所说基本属实,那公子平时被人供着,现在感觉聂欢是在敷衍、嘲笑自己,脸上顿显不悦之色说道:“你不说,难道我就看不出了吗?”
聂欢方才在码头卸货,无意中听见船东、和货主说,武林人士在磁州举行大会争夺“英雄令”,以至于道路堵塞,因此才耽搁了行程。想到天下武林人士聚集磁州,或许会有徐先生的消息,如此才回农家取寄存的物件,并不想和那公子纠缠。当即转身朝农舍方向走去,那公子见聂欢不再理他,一个垫步上前,一手往聂欢肩膀搭去,聂欢肩膀一沉将他的劲力消去,那公子左手“力劈华山”直劈下来,聂欢头也不回左手向上横架,右手向后反勾。公子惊呼道:“天魔舞……你是崆峒的……”话音未落聂欢反身双手一上一下“钟鼓齐鸣”……,少年公子一连呼出聂欢所使招式,这让聂欢大感意外。原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这公子除了内力差一点外,武功、见识一点不差,估计也是世家子弟。
聂欢在藏经阁遍阅各门派招式,十招过去没一招是重复的,少年公子又急又气“你……你……”急的是自己夸口能看出他的门派,气的是眼前之人如此戏弄自己,就像猫捉耗子。平时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历来只有自己戏弄别人的份,今天自己却成了耗子。当即一不做、二不休,抽出腰间短剑“白云苍狗”轻飘飘的一剑刺向聂欢,口中说道:“我不信你还能藏得住。”少年公子认为,人到危急之时,就会拿出自己的真功夫。
聂欢心想:“我自己也想知道,我究竟是那一门那一派的,你要真能看出我的门派,我到要谢谢你。”不过少年公子的剑法的确不凡,看似轻飘飘的一剑,真如白云依依、绕身不去。聂欢左手食指与拇指相扣,若拈花状,连续弹向剑尖。“叮!叮”之声不绝,每一指都弹中剑尖。“拈花指,你是少林的……”公子第二剑“步步莲花”剑花犹如莲花盛开,涌向聂欢。现在轮到聂欢越来越惊讶,小小年纪剑法之高真是罕见,怪不得他家大人,敢让他一个人闯荡江湖。
聂欢不敢怠慢,如灵猴扑地、蛇行斗折堪堪将这招破去。少年公子惊奇道:“你……你会峨眉的火龙拳?”那少年家学渊源、人又聪明、所学极杂、平时自视极高,才会说能看出聂欢的门派,没想到今天遇见一个所学比自己还杂的人,这人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不过武功之高,却是自己闯荡江湖以来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