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兵听到刘存的话,纷纷拱手应喏,刘存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营盘走去,走了两步便停住了,指着那个倒霉蛋道:“这几日的勤哨便免了他的,晚上给他弄点好金疮药,莫要留下什么病根。”
江面上,大队的淮南战船正顺江而下,天上已经满是乌云,不过是刚刚到了晚饭时分,天色便昏暗的很,如同深夜一般。几乎每艘船只都上了满帆,猛烈的江风将一张张船帆都吹得鼓囊囊的,顺风顺水,船队的速度十分惊人。
李神福站在船首,双目直视前方,仿佛在看着地平线后面的什么东西一般,自从开船以来他便是这个模样,站在船首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几乎都没有改变过姿势,一旁的将吏们有的人上前劝他到舱中歇息片刻,可他却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几次以后其他人也就不再说话了。
“都统,看这天气,便要下雨了,这风势又大,不如让船队找个避风的港湾靠岸避避雨,不然若有什么损伤,便麻烦了。”一旁的船长仰头看了看天色,他本是这一带人氏,对本地天气颇为了解,看这时节如此天色,定然是大暴雨,伴着大风,这大江之上一旦起了大浪,可不是闹着玩的,便硬着头皮出言劝谏。
李神福却好似聋了一般,站在那边仿佛蜡像一般,那船长还以为风声太大,对方没有听见,正准备放大嗓门再说一次,却只见李神福转过身来,脸色如铁:“不可,军情火急,耽搁不起,让各船保持间距,免得互相碰撞便是。”
那船长被军情紧急堵住了嘴,只得作罢,正在此时,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闪电,怕不有七八里长,划破长空,在漫天的乌云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接着便是一阵滚滚的雷声传了过来,吓得那船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正想说话,黄豆大小的雨粒便下来了,打在人的皮肤上还有几分疼,船面上士卒水手正准备吃饭,顿时大乱,纷纷四处找个遮掩的地方,李神福却站在雨中夷然不动,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那船长抬头看了看船帆,不由得脸色大变,嘶声喊道:“都统,快让各船把船帆降下来,这么大的风雨,若是满帆,只怕有翻船的危险。”
李神福抬起头,发现若然如此,只得没奈何的点了点头,那船长得到他的首肯,赶紧回头去指挥手下降帆。
李神福走近舱中,一旁的亲兵送上毛巾干衣,他擦干净脸上的雨水,换上干燥的新衣服,外间水手干活的吆喝声透过舱壁透了进来,夹杂着雨滴与木板的撞击声显得格外不真切。“都统,喝点热姜茶,莫要着了凉。”一旁的亲兵送上热茶,李神福接过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感觉一下子通过他的舌尖直透脑门,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秦斐见他这般模样,试探着问道:“都统,自你得到广陵来的急信之后,便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淮南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李神福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用被茶杯烫*热了的手掌在额头上=屋4敌无5敌无6龙77屋抚按了一会儿,仿佛这样让他觉得舒服些,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也好,如今已经开船许久了,也不用担心走漏消息了。不错,淮南的确发生了大事,田覠、安仁义二人起兵作乱,突袭东塘,尽焚淮南舟师,吴王要我们立刻回师平叛。”
“什么!”秦斐霍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目园瞪,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田覠他们疯了吗?如今淮南民心安定,就算大军东征,可吴王在广陵至少还有三万大军,更不要说其他州郡了,他们这不是找死吗?”
“那也未必,安仁义乃是沙陀异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田覠一向自视极高,不愿屈居人下,上次武勇都之乱,他围攻杭州,大王却派遣使者逼他回师,他便怀恨在心了,还有他击破冯弘铎,却未得升州之事。”说道这里,李神福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因为被杨行密委任为升州刺史的人正是他。
秦斐却没注意到李神福脸上神色的变化,被突然听到的惊人消息给惊呆了,他现在明白为何李神福这几日来表现如此奇怪了。“正在千里之外围攻敌军的大军,后方却发生了叛乱,得知消息以后,士卒皆有思归之心,敌军得知以后,发动猛攻。”秦斐几乎不敢往下想了。
“都统,你做得对,多亏你封锁了消息,不然大伙儿只怕都要葬身在那鄂州城之下。”秦斐急道:“那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