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嗣一笑:“不过是借口而已,不过即便是如此,我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现在我有精兵两万,水军三万。各地团练不下五万,且我有地利。我全力反击,而汉军还要防南唐。所以并非不可一战。”
梁延嗣明显把自己的兵力夸大了,实际三成不到。荆南确实没有在如此庞大的军事压力下进行有效反击的能力。但是现在楚国使者在,输人不输阵不是。
使者似乎也知道,只是自家的事情已经烂透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他家的事情?马希瞻听说拓跋恒逃荆南,也是派他见楚王和武平节度使劝和,闻劝和不成,痛哭流涕,说马氏败亡由此始。及马希萼战败,就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卧床不起,整天长吁短叹,再这样下去活不了几天。
现在南唐陈兵潭州,后蜀陈兵施州,北汉陈兵襄州。群狼环视,如果说好一点的就是荆南,荆南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又被疫病肆掠。没有那么有企图心。而荆南经过施州之战后,水军实力猛增。基本上接管了从江夏到归州的江段。
而这正是楚国的北方防线。如果有这道防线。北汉就只有江夏这一道口子。汉军有水军吗?汉军没有水军。但是就像当年三国时期,魏国曹操吞并了荆州,就一下子有了扫灭江南的实力。
这就是为什么马希瞻要派他来当说客的原因。
果然,高保融道:“荆南内乱初定,恐怕不宜再动刀兵。”
使者道:“其实不需要大动干戈,汉兵如果要动手,肯定会在秋冬枯水季节。这就是李谷大举增兵襄州的原因。但是我军现在大胜,武平节度要想恢复战力,没有几个月不行。而南唐怯弱,汉军取了蕲州,南唐并没有反击,反而增兵潭州,同时扩建水军,试图以江水为最终的防线,划江而治。江东可以渡江的地方不多。容易渡江的地方都在荆南和楚国。所以南唐虽然有吞并之心,但是却无吞并之胆。至于施州的蜀军,现在彻底将施州收服,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蜀军也不足为虑。”
“今年秋冬和明年春天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节度大人缓过这段时间,主上愿意以铜绿山所产铜铁让利两成与荆南进行交易,数量不限。”
楚国使者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要知道铜铁属于战略物资,历来都是限制交易。现在与荆南进行交易的都是一个客商通过特殊途径转运过来的。如果放开交易,未免没有强大荆南军力,拖延荆南彻底归顺于北汉的想法。
当然以荆南的国力,不归顺于某一国是不可能的。楚国要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拓跋恒愣了一下。不过他没在说话。因为这是楚国这是在饮鸩止渴,如果马希广能够下定决心,对自己的这些兄长和兄弟下手,整顿军力,一心备战,那还有希望。但是马希广会吗?
不会,说马希广仁慈,得人心,那是性格问题。但是一个国家,要想强盛,需要的是能力,品德还在其次。马希广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无能之辈,现在更加是崇信佛法,要无为治国。大一统的国家,无为治国能够修养民力。可是这不是和平时期,而是乱世。
乱世求佛,那是取死之道啊。
要是能够有高保融这番敢收拾世家和佛家的半分勇气,拓跋恒也不至于无计可施,跑到了荆南。
高保融没说话,但是孙光宪和王惠范很认真地商谈了关于铜铁交易的详细细节,因为这件事并不是与楚国进行交易,而是与静江节度使马希瞻进行交易,所以细节不敲定,万一被楚国大臣弹劾,那就全废了。
而有一件事,拓跋恒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对楚国的这些老朋友说。那就是荆南,已经开始了以此战略转移,要放弃这个四战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