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慧道:“师父正与一位东瀛来的游客在走棋。”接着,济慧和尚摇了摇头道:“师父与此人一盘棋已走了好几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来,师父好像吃紧得很。”
寒文玉闻之,吃了一惊道:“月明长老的棋力不下于江南棋王田阳午,能与这位东瀛来的游客棋逢对手,此人必是日本国的棋士,棋力深不可测的。”随对方国涣道:“本想给月明长老引见一下方公子,却遇上如此棋局,巧得很,但去一观吧。”
方国涣闻有高手间走的妙局,也自一喜,便随了寒文玉而来。那济慧和尚在前面引了,一路行来,到了一座大殿前。本有僧人在门口守了,见了济慧引着寒文玉、方国涣、小全子三人,倒也未加阻拦。
方国涣进了大殿内,见一地榻之上,一位老僧正与一名身着长服的年轻人在走棋,那年轻人一脸的肃然,发式服饰自与中土有异,乃是一位越海远道而来的东瀛人,(东瀛也即日本)。此时二人在棋上似已走到了紧要关头,对进来的人竟毫无察觉。
寒文玉、方国涣自放轻了脚步,在一旁屏息观看了。当方国涣细观棋盘上的局势,不由暗中吃了一惊,心下惊讶道:“从双方棋势上看,此二人都是天下间罕遇的高手,能走出如此局势,实为少见。这位东瀛棋士棋风锐利,攻击性很强,而这位月明长老却是棋路稳健,着法厚实,果是一双棋逢对手之人。二人一攻一守竟走得如此绝妙,攻中含守,守中隐杀,收占劫放,进退取与,实无破绽可寻。”自看得方国涣暗暗称奇不已。
小全子却在一旁看得心中诧异道:“他们走的这盘棋也太乱了,我如何看不明白?瞧他二人认真的样子,天塌了也惊动不了的,这棋上当真有妙处可寻?”本是小全子还无棋力可言,自是看不懂眼前这局绝纱之棋。
月明长老与那东瀛棋士又互应了十几手棋,待双方收官后,一盘棋才完整地走完,已是月明长老负了一子。这时但闻月明长老慨叹了一声道:“名师出高徒!本初大师的弟子果然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本初大师负于了老衲半子,如今叫他的弟子前来讨回了一子,也算是公平。吉田三郎,老衲在你面前棋力已使尽,输得也自心服,你当不辱师命了。”
那吉田三郎躬身施了一礼道:“师父说过,棋道起源于中国,故令我来贵国学习,师父还特别叮嘱过,一定要来寒山寺,请长老当面赐教的,自无讨还那半子棋的意思。”所言汉话却也生硬。
月明长老此时笑道:“本初大师无胜负执着这心,当是一代棋家的风范,不过当年令师不但在老衲棋上负了半子,还输了一子于江南棋王田阳午的棋上,故一气之下回了日本,吉田三郎,你师父该不会叫你再从江南棋王的棋上讨回两子罢?”
那吉田三郎闻之,脸上自无表情地道:“江南棋王果然厉害,十天前我已与他走了一局,仅险胜了四分之一子。”
月明长老闻之一惊道:“什么?你已然在棋上胜了江南棋王?”吉田三郎道:“不错,贵国的高手都是厉害的。”此时,一旁的方国涣、寒文玉也自惊异,没想到眼前的这位东瀛棋士竟然胜了江南棋王田阳午,虽说是仅险胜四分之一子,但高手间对弈,棋力的高低往往也就表现在这一点上。
月明长老此时感叹道:“看来本初大师为了讨回个面子,在你身上定然花费了不少心思,你却也争气,不负本初大师之望,以你的棋力而言,日本国内当无敌手了。”
吉田三郎摇摇头道:“师父不但要叫我无敌于日本,还要叫我无敌于中国,方能无敌于天下。”
月明长老闻之,摇头叹道:“你来我国,并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挑战的,看来本初大师对棋上的胜负,仍然执着得很,也自苦了他了。”说完,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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