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涣道:“不错,除了毒菊之外,还有许多奇异之种,少见之菊,菊花岛可谓集天下菊花之大全,菊花夫人又每有创新,实是一位花中的仙子。”田阳午此时摇头笑道:“好在当年菊儿还没有培植出毒菊来,否则以她的脾气,田某可有的苦吃了。”方国涣闻之笑道:“先生却也多虑,菊花夫人岂肯施毒于先生。并且先生的棋道与菊花夫人的养菊之道,堪称世间双绝,若非在菊花岛亲眼所见,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田阳午复又叹然一声道:“菊儿隐居于鄱阳湖,以菊为业,这些年来,也苦了她了,好在公子带来了她的消息,田某对这苏州城已没有什么再留恋的了。”方国涣此是见时辰不早,便向田阳午告退,回房中歇息,田阳午自将方国涣送到了客房中。小全子这时正在灯下临枰习棋,见了方国涣回来,便嚷着学棋,方国涣自在棋盘上指教了一阵。夜深时,二人方才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方国涣起床后来到前厅上时,见田阳午手持那册《菊花集》痴然而立,双目微肿,显是阅读此书一夜未眠。方国涣上前礼见道:“先生可是读了一夜吗?”
田阳午见是方国涣,感叹一声道:“菊花咏菊为诗词赋,思人怀旧之情甚矣!若无公子传此书来,不知菊儿念我如故,田某现已心慰了。”
方国涣闻之喜道:“看来昔日的误会已经互解了,如此当祝贺先生了。”田阳午这时凄然一笑道:“棋道荣我半生,也误我半世,看来田某的后半生要去鄱阳湖寻菊儿隐棋养菊了。”
方国涣见田阳午归隐之意愈坚,也自叹道:“先生从此世上无事,落得个安然自在,叫人羡慕得很。”田阳午道:“其实如公子这般,以棋济世,才是棋家的大德为,田某不及,古往今来也无人可及,公子的棋道,才是真正的棋道。借此机会,田某愿向公子讨上一局,以尽最后的棋兴。”
方国涣道:“先生若归隐菊花岛,自有菊花夫人这般女中国手相伴,棋趣怎能消得?”田阳午笑道:“然与公子对弈,境界又当迥异。”方国涣闻之一笑,随与田阳午临枰摆棋相对。
一局终了,田阳午哈哈笑道:“与公子临枰对弈,实为人生极乐之事,从此以后,田某对这尘世间再无什么可留恋的了,可以安心归隐了。”
方国涣自是感叹道:“先生的大棋之境,已然入圣,临枰时棋心两和,无胜负执着,百万人中也难有居一者。”
田阳午笑道:“田某但能引动公子的棋兴罢了,若是同感棋上妙境,当属那棋神简良了,不知国手太监李如川是否也有此幸?”
方国涣道:“简良棋达化境,以意为之,自能与我同入合和于棋境中。至于国手太监李如川,乃为棋上的魔道,其鬼棋自与棋道雅正有别,与此人对弈,自无棋趣可言,充其量一个对手罢了。”田阳午道:“李如川的这种鬼棋杀人之术,可否也列属于棋道?”方国涣道:“物有两端,执者不一,虽正邪不两立,但如人有善恶,仍称为人,不可应当别论的。”田阳午闻之,点头称善。
这时,忽闻有敲门声传来,随后见余老爹引了金元钱庄的王由可和两名伙计进了来。王由可自上前与田阳午、方国涣二人见了礼,然后道:“我家少主人与老爷已于昨日回到了山庄,闻方公子已到了,少主人高兴得很,特差小人今日一早必要迎了家去。”
方国涣闻之喜道:“明风公子既然回来了,当去拜过。”复对田阳午道:“且与先生作别,改日再来造访。”
田阳午笑道:“公子去了便是,我这几日也要离开苏州的。”方国涣闻之一怔道:“先生何以这般急?”田阳午道:“自公子传来菊儿的消息,田某恨不能即刻飞到鄱阳湖去,不过还要处理下其他事情,然后才能动身。”
方国涣感叹道:“田先生与菊花夫人都是有情人,当早成眷属的,在下这里先祝贺了。”田阳午拱手一礼,感激地道:“多谢方公子千里传书,成全之美。”方国涣复回房中唤醒了还在贪睡的小全子,这才辞别了田阳午和余老爹,随王由可等人到碧瑶山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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