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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涣连忙点头道:“不错,我二人正是从中原来的,这位大哥也是中国人。”那人闻之在喜道;“真不敢相信,在这西洋之上还能见到两位故国同乡,在下程万,不知二位如何称呼?”方国涣、罗坤二人自报了姓名,那程万喜道:“原来是方兄弟、罗兄弟,好极!好极!幸遇二位,乃是佛祖保佑!”
程万接着又道:“适才我正在睡觉,被人拉起来,说是船上救了两个人,谁也说不上话的,让我来瞧瞧,原来都是中国人的。二位兄弟如何漂泊西洋之上?莫不是坏了船只?或是遭了盗劫?”
方国涣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二人本乘海船从中原远航到了西洋之上,不想遭遇旋风,竟把我二人卷到了一座荒岛上,与原来的海船失去了联系。我二人不想老死在孤岛之上,故冒险乘木筏漂游,希望能到有人烟的地或被海船搭救,再转回中原去。九死一生,终遇此船,实为万幸得很。”
一席话,听得程万目瞪口呆,望了望海面上的木筏与二人野人般的模样,仍是半信半疑,接着译成了外国话,对那位船主及众水手们讲了一番。众人闻之,各呈惊异之色,向方国涣、罗坤二人投以敬佩的目光。
程万这时介绍了那位船主道:“这位是约翰船长,英格兰人,年轻时流落到阿丹,得了机遇,一下子发了起来,买了这艘船,往来西洋各国贸易。我等众人都是约翰船长雇用的水手,约翰船长是个好人,两位兄弟也多亏遇上了我们,这是佛祖的保佑。”方国涣、罗坤闻之,对那约翰船长心生敬意,各上前施了一礼。
那约翰船长也自微笑着,礼貌地欠了欠身,然后对程万说了些什么,复对方国涣、罗坤二人点头一礼,转身回仓去了。程万便道:“约翰船长让我照顾二位,随我来罢。”说完,引了二人来到一处狭窄的船仓内,几名水手也自帮着把那些金银器皿搬了过来。
程万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见了,大吃一惊道:“看低了二位,原来是个富身。”
方国涣道:“因乘木筏飘行,无储水之器,故而用来装水的。”程万闻之诧异道:“二位落难海岛,可是掘了什么宝藏?这些东西可不易得的。”
方国涣不想把大西岛的宝洞说出来,以免旁生祸端,但也不想欺骗程万,于是便道:“这是我二人被旋风卷到那孤岛上之后,偶然在一处山洞内发现的,尽数拿来当家什用了,知其贵重,乘木筏离岛时,也都带了来,也是用它们贮水的。”
程万点头道:“看来是海盗藏于那洞里的,被二位发现也是造化。”低眼瞟了一眼那只装满珠宝的皮袋,知道掘了海盗的宝藏,也自有宝贝在里面了。程万倒也是一位忠厚之人,见方国涣、罗坤身边多是金银之物,知道他二人得了奇遇,却也不再追问,自寻了些食物和水,拿来与他二人用了。方国涣、罗坤二人大吃了一顿,更觉得精神了些。
方国涣随后寻问程万道:“不知此船到哪里去?我兄弟二人如何能转回中原?”程万道:“约翰船长这次贩货去巴刺港,那里是榜葛刺国地,也就是印度,是与西域相接的。二位从巴刺港上岸后,出印度入西域,自可返回中原,从海上走,一年半载没有合适的船。”
罗坤忙道:“还是从陆地上走的好,虽然辛苦些,总比这海上踏实,海上航行,我已怕了。”程万道:“从陆地上返回中原,可是不易,翻山越岭,极艰苦的,更多些危险。不过听说从印度也自有道路通往西域的拉萨城,到了拉萨再回中原,当是不难了,不过这其间颇费时日,很难成功的。”方国涣道:“再困难,我们也要走一回,总是有些希望的。”程万闻之,心中叹服。
罗坤这时道:“程大哥是中国人,为何远离中原与这些西洋人混在了一起?”
程万道:“我祖上乃江苏金陵人,后值郑和郑大人率船队出使西洋,曾祖父做为一名买办也自随了来,到达印度的阿枝时,便留了下来,也是我程家历代奉佛,到了印度佛国,故有久参佛祖之意。郑大人便命曾祖父为大明使者,驻留阿枝,后来又有一些中国人来到这里居住下来,育子生孙,做了个侨民。”
方国涣闻之,惊讶道:“原来程大哥祖上是随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到达印度的,如此说来,程大哥当不知中原是何模样了?”程万闻之,叹然一声道:“我因生在海外,自不知故国家园的情景,尤为思念得很,好在先人教训我等不要忘祖,中原的语言文字和一些习俗都延续下来,不敢忘了。佛法无边,待成就个大同世界,再找机会回中原寻根祭祖罢。”说完,程万又是一阵感叹,随后问了一些中原之事,方国涣、罗坤二人便讲述了一些,自令程万无限神往,接着也讲了些在印度和西洋各国的所见所闻,但言语中多及佛事。
程万随后找了几件衣衫换去了方国涣、罗坤身上的兽皮,这些多是西洋人的服饰,穿起来窄小紧凑,令方国涣、罗坤二人十分不舒服。程万见了笑道:“这些是水手们的衣服,将就着穿罢,待到了巴刺,寻个华人旧识,讨几件合身的来穿。”方国涣、罗坤二人自谢过了。
到了晚间,约翰船长派人请了方国涣、罗坤到他的仓中用宴,程万也自坐陪了,权当翻译。那约翰船长倒也十分友善,劝酒劝肉,甚为热情,也是对方国涣、罗坤二人传奇般的经历叹服敬佩。
方国涣、罗坤二人自是感激相救之恩,尝那酒时,尤为性烈,与中原的纯酿又是不同,碍着约翰船长的面子,二人只好皱着眉头强饮了几杯。好在约翰船长也不甚强劝,让程万翻译,问了些如何驾驶木筏飘行海上之事,大为“ok”不已。当天晚上,方国涣、罗坤二人自在程万的仓中睡了。
夜深时,罗坤内功精湛,偶闻仓门响动,一警而醒,感觉仓外有人,踌躇了一番又去了,罗坤知是船上的水手被那些金银器物引了来,见没有妄动,也就没做理会,但心中知道,日后可就不太顺利了。
早上起来,用毕饮食,程万便引了方国涣、罗坤二人在船上闲走,二人见船上的水手们,服饰都有明显的不同,多不是一国一地的。果然,程万指了某某是天方人,某某是遥罗人,某某是锡兰人,那用长布缠头的是阿拉伯人。众水手们都对方国涣、罗坤二人木筏航海的勇敢行为十分敬佩,各人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唯有三四名强悍的水手站在一旁,对二人嘿嘿冷笑不已。
程万见了,心中一懔,暗中对方国涣、罗坤二人小声说道:“船上的水手都是从各地临时招募雇佣来的,善恶不一,未免鱼龙混杂,多几个亡命之徒,性急时,做些害人的勾当。二位身边有贵重之物,不能不令这些有歹意的人心动,虽有约翰船长在,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抢,但暗里也会做些手脚,两位兄弟睡觉时要提防些,一旦真的弄出事来,约翰船长也镇不住的。”方国涣、罗坤二人暗暗吃惊,心下也自有了戒意。
这天晚上,赶上程万当值,不在仓中,但剩下了方国涣、罗坤二人。程万临走时,又叮嘱了二人一番,不要睡得太实,若有动静,便大声喊叫,然后关紧了仓门去了。方国涣此时自有些不安起来,知道所携珠宝颇丰,难免有不良的水手为此而来铤而走险。
罗坤一旁笑道:“方大哥勿要紧张,可忘了小弟的本事?”方国涣闻之,恍然悟道:“是了,莫说几个歹人,就是船上的人合起来也不是贤弟的对手,很久不见贤弟施展武功,倒把这件事忘了。不过真要有事,不手但要轻些,勿给船长惹麻烦,我二人毕竟是这船上的人搭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