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仰头,漫天红光附体,朝着我兜头而来。【】血腥气一下子就弥漫在了我的口鼻之中,无数黑影在血光之中浮动,化作万般游动的鱼,将我给笼罩其间。我没有看到那飞头降至关重要的脑袋,也没有瞧见湿哒哒的肠子和内脏。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双目之中,便是一片血色的世界。如果是在一天之前,我或许会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然而此刻,我却变得有些麻木了。并非是我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这场面,实在是……我特么的实在是太熟悉了。无论是谁,在经历过上百次的死亡,和同样的场景画面之后,都会下意识地麻木一下,觉得我擦,我这是不是还在做梦呢?几秒钟之后,但我感受到了一股阴沉的力量,从头到脚地落下来时,这才恐惧地发现一个现实。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飞头降啊……我的天!我下意识地大声吼了起来,想要叫虫虫过来帮我,或者说给我支一个招,然而这个时候,我早已身陷那百花飞头降的血雾之中,周遭尽是一片红色,哪里能够瞧得见虫虫的身影?等等,不对劲儿啊?从极度惊诧之中醒过来的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虫虫。她从中午说起要斩落巴鬼切的人头起,就一直不对劲儿,刻意地与我保持距离,这是她之前所从来没有做过的,这绝对不是人多而特地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而是有意让我对她不要产生依赖心理。只是,我一个普通人,不靠她,我拿什么打败这恐怖的蝴蝶毒王巴鬼切?靠瞪眼么?血雾之中,我想了一下,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这无数宛如飞旋刀片的黑影在我周遭如何划动,都没有能够靠近我的身子。在我的身体表面,有一层薄薄的光,将这一切都给屏蔽了去。聚血蛊!我终于想起来了,是聚血蛊,这玩意炼制十分不易,无论是品相还是品阶,都是巫蛊之中的上上品,这玩意天生就自带光环,因为寄生于我的体内,我死了,它自然也活不下去,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它才会在独山苗寨的时候如此帮我。而在此刻,它也是亮出了自己的存在气息来。我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却大致地想清楚了虫虫的思路,只是这东西为了自保,会勉强出一些力,但是凭着这个,就能够对抗修炼超过二十年以上的飞头降,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吧?就在我又惊有疑的时候,突然间我的面前多出了一张脸。这是一个凭空悬浮的头颅,它有着修剪精致的胡子和一张威严的面孔,黝黑的眼珠子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而后它的嘴唇张开了。它说道:“你是谁?”这个头颅,应该是巴鬼切,对的,就是他没错,然而他为什么会突然找到我,问起这话儿来呢?我心中一阵忐忑,想要左右看去,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这心思。虫虫既然这般,我又何必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般,紧紧地抓住她不放呢?我陆言是什么人,吃过无数的苦,受过无数的伤,一个人在夜里静静地承受着一切苦楚,我又何必这般娘娘腔?想到这里,我心底里凭空多出几分勇气,捏紧双拳,冲着面前这恐怖的人头喊道:“陆言!”陆言!中国人对于自己名字的认同感,当真是无比强烈,当我叫出这个爹娘赐予的姓名时,整个人就突然间变得豪情万丈,既然每个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我又何必如此唯唯诺诺?那头颅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这名字。呃……你自然没有听说过我这样的小人物了,不过——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满嘴的血腥,脑海里却不断回荡着一个画面。八年前的时候,我挤在学校外面的录像厅里看星爷的《功夫》,小混混阿星在火云邪神与小龙女夫妇赌场大战之时,选择了善良,选择了公义,帮助了当时弱势的小龙女夫妇一方,结果被火云邪神打得脑袋就进了地里去。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几乎已经快要死掉的阿星,用手抓起了一根小木棍,轻轻地敲在了火云邪神的头上。这一敲,没有任何力量,却表明了一种态度。一种无惧邪恶的态度。还有勇气。我不断地想着,不断地想,然后胸口的热血开始沸腾了起来,紧捏双拳,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前没听过,那很正常,不过我请你现在就住,我叫陆言,是过来找你讨收二十年前蛮莫血债的人。”蛮莫血债?那人冷了一下,突然间嘴巴一咧,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冲着我说道:“原来是蛮莫的余孽啊,我一直想着要斩草除根,不过你们像那地老鼠一样,东奔西走,根本就不露面,一时间也找寻不得,不过没想到居然找上了门来。不过,就算是蛮莫余孽有多差劲儿,也不至于派你这样一个渣渣过来吧,实在是……”我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用迟缓而坚定的语气说道:“等等,我想纠正你一件事情,我并不是蛮莫蛊苗的人,我只是一个挑战者。”“挑战者?”我认真地点头,说对,挑战者,我从缅泰边境出发,准备北上,挑战苗疆三十六峒,蛮莫是我的第二站,只可惜我到的时候,才知道它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你给灭了。你让我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任务,于是我只有折中一下,那就是你既然能够灭了蛮莫一族,那我把你给弄死,也算是完成了这一关,如此而已。哈、哈、哈……那悬空而起的头颅陡然间发出了一阵穿透空间的尖啸声,而与此同时,血雾周遭的黑影也幻化出了无数扭曲的脸来,无声地笑着。这笑声并非无声,而是跟人耳能听到的频率不在一条线上,不过伴随着巴鬼切的笑声,却在不停的震动,将整个血雾里面的世界,都给变得鼓荡不休。嗡嗡嗡……疯狂大笑的巴鬼切没有再跟我争论,因为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小丑,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所以他选择了攻击。唯有让这个家伙消失于世间,方才能够平息蝴蝶毒王的愤怒。杀!一声尖啸,无数黑色影子朝着我疯狂转动而来,这些影子不断旋转,化作了一张张扭曲的脸,有的我完全陌生,但是有的我却异常熟悉,因为它们我曾经在梦中有瞧见过,许许多多蛮莫蛊苗之中死去的人,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得到救赎,而是化作了无数亡灵,变成了这飞头降的帮凶。多了可怜的事情,而我陆言,会不会也要变成其中的一员了呢?然而那暴风骤雨的席卷话之后,原本恐怖无比的百花血雾却并不能浸染我半分,而巴鬼切也终于不再暴怒,而是回到了我的面前来,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我笑了,说你不知道,为何会来?他居然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说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小子,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说话间,血雾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对手来,将我的身子给捉住,然后陡然间朝着上空急速拉去。我下意识地挥动金剑,结果斩了一个空。紧接着我的腰间一紧,被紧紧抓住。我的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的梦,那人被拽入天空之中,再一次落下来的时候,却是变成了一滩肉糜。我也会么?就在我腾然向上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浑身一阵巨震,头顶好像触摸到了什么柔软的气场,刚刚升腾四五米,就不能再前,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终于传来了一声话语:“用力望着前面的巴鬼切,真言,缚!”真言?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将手中金剑给扔掉,双手结起了内狮子印,然后朝着前方猛然一拍。洽!一阵发自内心的巨吼,化作了重重声波,拍向前处,而我体内也突然涌现出了一股巨力,将那飞头给连接,腰间的力量顿时就消失了,我从四五米的半空中跌落而下,在地上滚落一圈,直接一个跃身,将那脑袋给抱住。我一抱,那脑袋就张嘴朝着我胸口咬了过来。这东西的咬合力比鳄鱼都还要恐怖,我的胸口撕拉一声,居然被咬下来大块肉,露出了里面的内脏来,而就在此时,里面突然就射出数道银亮的丝线,将这头颅给紧紧的缠住。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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