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叫上了宴希他们,这帮孩子还在草丛里玩耍。宴希的头上已经插满了各色小花,两只小辫子上则是两朵雏菊。男孩们头上顶着个草窝,“看谁的帽子厉害。”其中一个说道。然后一路小跑的往前冲,没跑多远“帽子”就掉了下来。那是祭师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那会大伙都以为这孩子不行了。但祭师明确的告诉族人,他的路才刚开始。这也是祭师救活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一员。
这一行六人踏上了回家的路。这时间耽搁的,过不了多久又将是黄昏落日的时刻。掐指一算回家还需三个时辰。“离离哥,那几个家伙被你打跑了哇?”宴希好奇的问。一旁的豆子连忙插嘴道:“何止打跑,他们还跪地求饶呢?”
“我知道离离哥就是厉害。”宴希骄傲的仰起头说。
“那肯定的呀,离离哥可是南方夜犬国的……”豆子准备把他听到的在我看来近乎无中生有的故事说出来时我打断了他,“赶路吧,路还长,到部落天都黑了。”然后我用手掐了下豆子,“到家不许说一个字。”豆子识趣的点了点头。
“是啥呀是啥呀?”宴希不依不饶。
“没啥,因为你家离离哥是符仲大人的儿子,符仲大人是族里武功最厉害的人。一把红缨长矛横扫大江南北。这帮小毛贼只能算个粪球。”
可惜父亲的长矛还插在朱厌的脖子上,再也取不回来了。我心里长叹一声,想起老族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
“符仲叔…”宴希一张嘴话还没说完就哇哇哭起来,辫子上两朵雏菊落荒而逃。她明白我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宴希,不哭。望月族的人从不流眼泪,那是懦弱的表现。”我安慰道,可内心底早就翻江倒海起来。
这时就听见一阵马的撕裂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父亲的坐骑绝影。
“豆子,吹哨。”我对着豆子说。
豆子心领神会,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他把中指弯曲着放进嘴里抵着舌尖然后用力一吹,一阵嘹亮的哨声顿时响彻在大平原之上。那是父亲教我的,我又教给了豆子。平日里族长不允许豆子在部落里吹,声音过于刺耳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下在荒无人烟之地就使劲的吹吧,除了散落于此的孤魂野鬼再无其他人。
绝影四蹄飞起,老远就见尘烟滚滚,四周杂草躲闪不及跟着一起飞舞。绝影全身的青色和周遭的杂草融为一体。
这马跟随父亲数十年,按人的年龄来算应是白发鹤颜的老者了,可它依然如我有记忆开始的年纪里那般精力旺盛永不疲倦。
“哈哈,绝影来了,这老马驹一旦跑起来就停不下来。”豆子大笑。
绝影跑到我的跟前,一个急刹车,两前蹄腾空跃起,豆子被吓的踉跄了几步。虽然绝影经常故意这样,豆子也是司空见惯,可每次他都被绝影给戏耍一番。马儿见了我不停的点头,鼻孔里吐着气。我摸着它的脸颊,试图安稳它浮躁的情绪。
“老马,为什么要吓我。”豆子不解气的说。
“它喜欢和你玩。”我说。
“可以骑马了呀。”宴希说。刚才悲伤的氛围霎那间烟消云散。
“宴希上马。”我说。
“好勒。”
我抱起宴希把她放到马上,另外三个小家伙也说要骑。
“好吧。一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