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一赌气离家出走了,但到那儿去还没有想好,况且口袋里面几张毛票凑到一起也没有二块钱。他突然想到在汉正街摆摊的姐夫。新汉姐姐是在帮老爸进货时认识姐夫的,姐夫姓胡,叫胡建华,是浙江阳东人。姐夫的父亲在汉正街租了一个门脸,专门经营布匹,因其布匹质量好、式样新且价格公道,深受市场欢迎。新汉姐姐新凤也经常在他们家进些布料,一来二去的,就和姐夫混熟了。他们成家后,姐姐就到阳东当地一家织布厂打工,姐夫仍往返二地,帮他父亲送货。
新汉手上钱不多,到火车站后他没有打算买车票,而是跟在一群卖菜的挑担身后混上了火车。他以前也这么干过,那是一次被小偷光顾后,二手空空的,他从江岸火车站混上了火车,看到乘务员查票后,就躲进厕所间里,只要车上查不到,他就很容易混出站。这次是反向的,不知道出站会怎样。他混在一群挑担人堆里,听他们讲如何走能省钱的事,原来这些挑担也有很多逃票的。
新汉有惊无恐地出了车站,没有花一分钱。他认识去汉正街的公交车,他知道公交车上不容易逃票,就大大方方地买了一张车票。下车后很顺利地找到了姐夫家的店面。这是一个二开间的门面,大约有六七十平方的样子,里面摆满了各色布匹,还有一些做服装的配件,放在一个角落的柜台里。店里的人很多,姐夫的父亲和二个帮工在里面忙活着。见姐夫不在,新汉没有急着打招呼,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做生意。来店里的人多是周边县区做服装的,也有批发回家卖布匹的。大家似乎很熟络,一边打招呼,一边清点需要的布料,价格似乎都是认可的,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对一些进货量大的客户,店里还会特意再拿出一些零头的布料送人。店不大,生意很是红火,新汉在店门外等了好一会,终于见人稀少了下来,才进到店里。
“胡叔,今天这么忙呀,生意蛮好吧”,接触几年生意下来,新汉已经可以象成人一样打招呼了。
“哦,是新汉呀,什么时间来的,快进来坐会吧”,胡叔看见新汉了,他是认识新汉的,新汉也在他店里进过货,彼此是熟悉的。他到里间冲了一杯茶端给新汉,“今天是来进货的吗,也不象呀,手里空空的,也没有拿拖车。嗯,有事吗?”
“嗯,也没有什么事,是过来找姐夫问点事的”新汉接过胡叔手中的茶杯,说了声谢谢。
“建华去送货了,”胡叔抬起手腕看了一手表,“已经快二个小时了,大概快回来了”
“你还没有吃饭吧,想吃什么呀,我带你去”胡叔已脱去穿在身上的蓝布长外套,这种外套似乎已成为汉正街摊贩的定制工装,大翻领,长衣袖、衣长过膝,这样在搬运货物时可以很好地保护里面的衣物。
胡叔今年约摸50岁出头,平头,圆脸,细迷眼,平常总是带着笑,看起来十分和善。他已换了一件青灰色细条纹西服,里面的白衬衣领口微畅,没有打领带,看起来十分精神。
胡叔有三个孩子,建华上面有二个姐姐。阳东这个地方山多地少,人多田少,务农种田的人,无论怎么辛劳,到头都是紧巴巴的。政策一松动后,很多人就开始经商了。当地人脑瓜子活络,又肯吃苦,几家人合伙开厂,或者经商倒卖当地的茶叶、蜂蜜、水果及火腿等特色农产品,当地的经济很快就有了起色。胡叔没有赶上第一波经济潮,看到周边的人做生意都发了财后,才鼓起勇气,在几个同乡的带动下,将当地的布匹拿到汉正街经销,几年下来,生意渐渐大了起来,就租。了目前这个大些的门面店,在当地雇了三个帮工,靠着勤劳和口碑,生意日渐红火起来。
胡叔打算带新汉到外面吃饭,毕竟是媳妇家的客人,理应招待一下。刚出门,就碰到建华从外面回来。胡叔看到儿子回来,就让儿子带新汉到外面吃,本来新汉过来是找建华的,他们年轻人在一道讲话方便。
“姐夫回来啦!”新汉见到建华有些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