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幼青冲击的力度虽然不大,却足以将花怜月原本就虚托着的紫铜手炉撞脱,沉甸甸的手炉就这么直直的往地上砸去。』
花怜月大惊,只有她知道这手炉里的炭火烧的正旺。若是落地后让炭火飞溅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此刻正抱着自己左腿愣的邺幼青。
电花火石的瞬间,她下意识的一手抓住邺幼青的脖领子,一抬右脚将紫铜手炉狠狠踢了出去,然后一抖大氅下摆将邺幼青小小的身子给牢牢护住。
紫铜手炉还是炸开了,里面通红的火星如璀璨耀目的烟火般撒了一路。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殷澈吓了一跳,忙追问道:“月丫头,没烫伤吧?”
此刻花怜月也是惊魂未定,她忙抱起被吓坏的邺幼青,上下检查一番,眼见并未有灼伤的痕迹才放下心来。她拍着邺幼青的背脊,安抚道:“青青乖,可千万不要哭哟!花姑姑待会带你去找娘。”
也不知是不是被提醒了,受到安抚的邺幼青反倒裂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奶声奶气的叫着:“娘,娘,我要娘”孩子受了惊吓,第一时间总是要找自己的娘亲。不管花怜月与殷澈怎么哄,都止不住她的嚎啕大哭。
外面的喧闹声早就惊动了书房里的霍连诀,他步出书房,来到手忙脚乱的二女身边,出声询问道:“出了何事?”
殷澈头疼的道:“这个小姑娘被吓到了,要找她娘呢!”
霍连诀已经看到了地上洒落的红艳炭火,有不少还在嗤嗤冒着白烟,他不由皱皱眉,提醒道:“那你还不快点带她去,邺大嫂应该是在邺捕头那边。”
“好,把她交给我吧!”殷澈忙从花怜月手中接过邺幼青,哄道:“青青不哭,我这就带你去找你娘。”临走前,还不忘对霍连诀交代道:“月丫头就交给你了。”
霍连诀沉默不语,花怜月却哭笑不得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用的着这么不放心吗!”
“好吧!那随你了,我去去就回。”眼见怀里的邺幼青越哭越凶,殷澈也无心多谈,忙抱着她先行离去。
凌乱的现场只留下霍连诀与花怜月俩人,霍连诀一直都是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花怜月有些不自在的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尽管她心里乱糟糟的,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谢谢大人。”
霍连诀闻言不由眉头微挑,诧异的道:“谢?谢从何来?”
当然不是谢他昨夜偷偷摸摸的为自己火盆加炭。
花怜月抿嘴一笑,黑亮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就见她轻抚着大氅上油滑的墨狐毛,浅笑着道:“这么贵重的大氅,满衙门里估计只有大人才能拿出来。还特意该成了我的尺寸,难道还担不得一个谢字吗?”
花怜月在看到这件大氅的第一眼,就猜想到了这必然是霍连诀之物。她心中确实犹豫了一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自己该不该收下?
可是人家送的这么轻描淡写,自己若是战战兢兢百般推辞,反倒是显得小家子气。顶多先大大方方的收下,以后有机会再还他一份大礼好了。
不知为何,霍连诀也悄悄吐出一口长气。他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浅笑,道:“无事,左右这大氅我也是拿来压箱底的,若是放坏了也浪费。你身子弱,给你才算是相得益彰。”
一件如此珍贵的墨狐大氅在他嘴里居然成了压箱底的货色,花怜月心中第一次对霍连诀的真实身份,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过了没多久,殷澈就回来寻花怜月。远远的,看见霍连诀与花怜月对面而立,正在交谈。
年轻公子体态修长,面目俊朗,他正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人儿。妙龄少女身姿纤弱,面目娇美如画。她半垂着眼眸说着什么,足尖无意识的碾着一颗小石子。
远远瞧着,真是一对无比登对的壁人。
尤其是霍连诀眉眼间溢出的温柔与疼惜,让殷澈不自觉间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