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
“什么是不是真的?”
“一顿二碗红烧肉?”
“当然是真的。』”花怜月笑得眉眼弯弯,只剩下一条缝,就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不过那时我只有五岁,而且那只凤头鹦哥被剪开舌头后,说话更利落了。”
“你呀!”看着她这个样子,霍连诀心头软呼呼的无比满足,就像他自己刚吃了二大碗的红烧肉。他伸手揉揉她的顶,一脸宠溺的挪揄道:“原来从小就这么贪吃。”
花怜月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道:“不要揉我的头,本来就乱,待会真成疯婆子了。”
霍连诀微微一笑,终于将手从她的顶移开,却顺势牵住了她冰冷柔软的小手。那么理所当然,自然得就像是牵过无数次。
“走吧!”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很细很细。
“嗯!”花怜月半垂着头,小狐狸变成了害羞的小白兔。她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一起往后院走去。
静谧寒冷的雪夜中,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身影依偎着,走在蜿蜒的小径上。尽管凛冽的寒风吹起他们的衣袍下摆猎猎作响,可他们互相依靠彼此汲取温暖,似乎能抵住世间所有的严寒。
“你的簪去哪里了?为何弄得如此凌乱?”花怜月长长的丝被风吹着飘到了他的脸上,他感觉有一股甜淡的蕴香在萦绕,心猿意马之下才会随口一问。
花怜月拢了拢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其中还牵涉到萧凤楠隐藏的身份。说还是不说?只一息间,花怜月就决定等下山后,再找个机会向霍连诀解释清楚。
毕竟这样暧昧的气氛,这样雀跃甜蜜的心情,用来谈论另一个男人,是极煞风景的。于是她极简洁的回道:“弄脏了,所以丢火盆里烧了。”
好在霍连诀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打算,寥寥几句后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反而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花怜月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这辈子都走不完。可惜,不管她如何期盼,总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他将她送到了屋门口,从窗户里洒出的昏黄烛光,照亮了俩人的脸,就像为他们打上了一层温润的金光。他低头望着她温和的道:“今夜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
“嗯!”她小声答应了,却抬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浓浓眷念。
他们离得这样近,她身上甜淡的蕴香与他身上寒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他们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他如受到蛊惑般上前半步,她为了看清他的眸子,只得将脸仰得更高。此刻的她眼神迷离,菱唇微张,一截丁香小舌隐约可见。如此乖巧的邀吻姿势,他如何肯轻易放过。于是在她的迷糊中,他的吻已经霸道的压了下来,铺天盖地让她无处躲藏。
她晕陶陶的倚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揪住他的领子,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呼吸与他一样的急促灼热,她的双膝软没有一丝力气,一种酥麻的感觉却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良久后,他才气喘吁吁的松开了她,退后了一小步。没了依靠,浑身软的她立刻往地上滑去,他慌忙伸出胳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她咬着唇,羞恼交加,低声嗔怪道:“讨厌!”
他将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她的鬓,愉悦的轻笑起来。半响后,才低低的道:“月儿,等下了山,我就找媒婆去你家提亲。”
花怜月悚然一惊,混沌的神智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只剩下一年的寿命,如何能接受他的提亲?她原本火热的心一寸寸变成了死灰,一股锥心的刺痛让她喘不上气来。
霍连诀感觉到怀里的人原本温软的身子,在一点点变得僵冷。他垂下眸子,目光炯炯的盯着她雪白的面孔,诧异的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花怜月的眼神开始飘忽躲闪,不敢与他深不可测的眸子对视。她半垂着眼睑,嗫嚅道:“连哥哥,现在说这个太快了,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霍连诀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她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就安心了。毕竟姑娘家总是害羞些,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就凭自己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欢天喜地的应承下来。况且想要娶她,对他而言也不是易事,还需要细细筹谋。
霍连诀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他唇畔浮起笑意,柔声道:“外面冷,早些进去休息吧!千万不要多想,毕竟咱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四个字来得如此突兀,沉重。花怜月默默的点点头,推开房门进了屋子。
花怜月心绪烦乱,又担心严玉书殷澈的下落,一夜都未曾好好入眠。直到原本漆黑的天际隐隐透出一丝亮光,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她就被一声凄厉刺耳的女子尖叫声给唤醒。花怜月猛地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道:“若兰姐”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月儿,月儿,醒来了吗?”霍连诀焦急的呼唤道。
“来了,来了。”花怜月披上锦袄,急急忙忙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霍连诀眼睑下带着淡淡的淤青,显然昨夜也未曾好好休息。他见花怜月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眼中的焦急之色才稍稍褪去。
“快走,好像是若兰姐那边出事了。”花怜月一把拉住了他,急匆匆的往李若兰居住的房间奔去。
几根晶莹雪白的蛛丝悬在房间门口,随着晨风轻轻飘荡。花怜月悚然一惊,急急站住了脚,脑海中出现了昨夜那只被钉死在门框上的金爪蜘蛛,还有那只瞬间毙命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