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早上巳时不到,石嬷嬷和兰香便伺候着郑枬等在集庆堂了。锦潼特别交代过了,必须让郑枬过来,好好学一学如何打理中馈。
巳时正,锦潼带着两个嬷嬷四个丫鬟准时到。锦潼看都不看郑枬一眼,直接坐到主位,安排工作。
侯府几个主事的按职位大小依次秉事,武安自然是头一个:“秉夫人,帝师江老先生,下个月十六寿辰,该送什么礼物?”
“你先把江老先生每年寿辰都怎么过,说给本夫人听听!”
“遵命!江老先生每年寿辰都是关门谢客,上京众人都是将贺寿礼放在门房,江老先生贵重物品一律不收,只收些普通字画,自己纳的千层底布鞋衣裳之类的。”
锦潼:“江老先生有什么癖好?去年七爷送的是什么?”
“回夫人,江老先生唯一癖好就是品酒了。去年他的寿辰那天一大早,七爷亲自去栖霞山狩猎,打了一只野狼,他自己亲自扛着野狼送给江老先生,说是狼皮最为暖和,剥了狼皮筒子刚好给江老先生做两个长护膝冬天用。”
锦潼都没脾气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老公,她不由自主感叹:“野狼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死它!”
武安有点反应不过来:“回夫人,那野狼在栖霞山四处游荡,吃了不少农家养的家畜,七爷听说此事,怕野狼伤人,才打死的。”
锦潼不想理他,哼哼,她和古代老男人没共同语言!她吩咐素白:“素白,记下了,提醒我记得备江老先生的贺寿礼物。”素白点头称喏。
针线房楚嬷嬷出列汇报:“夫人,往年五月初府里面的丫鬟小厮便都换夏装了,今年七爷不在,夫人又病了良久,至今仍未安排。”
“往年都是怎么安排的?”
“回夫人,往年都是有体面的嬷嬷娘子,每人六套颜色庄重的花素绫衣裳。各位主子身边的丫鬟有三色衣裳,桃粉、嫩绿、鹅黄轮流穿,一等二等也是六套,三等四套。小厮则是一人四套麻布衣裳。”
“郑枬,你怎么看?”
郑枬一听,很不满意:“楚嬷嬷,合着绣房整天没事呢?如今都初十了,夏天衣裳全都没做出来?”
锦潼哼出一声嗤笑:“楚嬷嬷,和大小姐说说,五月份你们绣房给雅馨轩送多少东西过去了。”
“遵命!”楚嬷嬷先恭敬向锦潼行了个礼,然后告诉郑枬:“大小姐,从五月开始至今天为止,绣房便将雅馨轩的被褥,被单,枕头,床帷,幔子,椅垫,背靠等等共计214件绣品,全都换成颜色鲜亮且轻薄的,可能太过零散,大小姐估计都没有注意到。”
郑枬满脸通红,她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绣房做的。可她丢不起这脸,强词夺理:“既然你们绣房有时间绣这些东西,又怎么不把夏装也绣好呢?”
楚嬷嬷惊呆了:“大小姐,有头脸的大丫鬟嬷嬷们,用的衣服料子会昂贵些,必须上禀夫人后,才能去库房领取,老奴不敢自作主张。至于二三等丫鬟和众小厮的衣服则都裁好了,可是大丫鬟管事嬷嬷新衣没换,底下人自然不能先换上,这是规矩。”
郑枬羞不可抑,石嬷嬷忙拉着她,让她千万别再开口了,丢人啊!
锦潼当作没听到郑枬说什么,吩咐道:“楚嬷嬷,你按照往年份例,这两天给府里面的人都量好尺寸裁衣吧。”回头嘱咐蔡嬷嬷:“嬷嬷,从我的私库里面,拿四匹雨丝天清锦,四匹彩晕锦,凡是必须到集庆堂回话的人,本夫人另外赏你们两套好衣裳。”
集庆堂顿时一片喜气洋洋,众人纷纷谢恩。
接下来膳房,花木零零散散也报上十来件事,锦潼有条不紊,一一处理完毕。
郑枬在旁边眼花缭乱,她从来不知道,府里面一天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
锦潼处理好一切,回过头来教育她:“我们平宁侯府在上京中还算是人口简单的,可是府里上上下下也有两百多口人。你若是嫁到这样的人家,有能力撑得起来吗?”
郑枬喏喏不敢言。
“我为什么让你去读书?姑娘家读读书,好歹明事理,知道什么是做女子的本分,通晓圣贤之道!你如今九岁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往后不说嫁个皇族贵胄,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富裕之家。你不识字算数,如何掌家理事,教育子女,辅佐夫婿?”
郑枬哑口无言,十二日便乖乖读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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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莲刚到家庙,住持静安师太便亲自拿了十几本经书过来,叮嘱了让她先一本抄108遍,再送到佛祖前焚烧,祈求平宁侯旗开得胜,毫发无伤地凯旋!
笑话,她轻蔑地心中冷笑!只吩咐小竹她们将经书放桌上,然后主仆几个商量对策,计划接下来要走的路。
金嬷嬷第二天便揣了几十张小额银票和几个五两的银元宝出去打探消息,一个上午过去了,居然没消没息,沈妙莲直等得烦躁不安。
自从知道圣主将靖北侯嫡女锦潼指婚给七爷,她就着急了。
想当初朝中大权还握在摄政王手中时,圣主被摄政王所逼,不得已御驾亲征,平定西南战乱,不幸被奸臣误导贪功冒进,中了埋伏。老靖北侯和三个儿子为了安全护他脱身,两死两重伤。所以圣主对锦潼一直多有照料,封了郡主,后来看靖北候式微,便将锦潼赐婚给七爷,这人刚进门,就封了一品诰命夫人,这可是从所未有的恩宠啊!她如何与她争?
她在府中苦苦经营近十年,更在锦潼进门前未雨绸缪,贪污更多的银子,收买更多的人为她所用,就是想集中更大的力量来对抗锦潼。
锦潼入门后,她火急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