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香逗着小主人,一边拿着一块素色缎子绣花——她在做鞋扇,小脚女人们的鞋子全是自己做的,不过像王府里有地位的女人们,当然可以由下人们来代劳。一旁的月喜年纪还小,做不来这个,所以老是被年纪大的宫女挤兑,说她“手脚笨”。银香说完,又回头看看月喜,说:
“你学着点,以后璇姐儿的鞋子要是让你来做,你敢做出个歪样子来,看我不打你!”
月喜没说什么,只等银香扭过头后才对着她做个鬼脸。璇真看见,心里有点好笑,只是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她高兴地说(看起来是个十足的天真小女孩):
“娘能吃粥了?那我要到大殿瞧瞧她去。”
“哎,还不到时候。”银香生怕小主人真的会闹着要到大殿去,那时就麻烦了。“等过几日,就几日,那边自会召咱们过去。娘娘也想着咱们姐儿,要是姐儿不乖,睡也睡不稳,身子好得也慢些。璇姐要听话才是。”
听下人们的口气,现在王妃的身体确实不再有危险了。璇真很想知道更多的情况,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她们有的事情既不好意思说也不敢对她说,还是多多留意打听就是了。
“姐这花样子是自个儿描的?还是别人描的?”
“是懿安堂那边的柳叶替我描的,我前些日子忙着替咱们姑娘缝制衣裳,哪有这闲工夫。那柳叶跟着大姑娘,手可巧哩。”
“听说那边大姑娘描的花样子更好,只是瞧她那样子,怪吓人的。老是不言不语就罢了,不开口那模样,还以为有人气着她呢。”
“你知道什么,大姑娘向来是那性子,外人瞧着吓人,倒没听过她身边的人抱怨、说她不好侍侯的话。”银香瞪了月喜一眼,随后又自顾自的说了句。“再怎么瞧,也比她娘强多着了!”
她最后那句说得非常小声,连月喜也没听清楚。璇真悄悄看了看她,心里倒有点好奇对方是不是知道些关于二房的内幕。话说成为这府中的一员后,她除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和王妃所在的荣德殿外,绝大多数的地方都不曾涉足过,更别说是了解其他各房的事情了。对于她父亲另外几个女人,也仅仅只有一些表面的接触而已。看起来,二夫人精明外露、五夫人正得宠(也不喜欢让人)、三房和四房的那两个也没留下什么印象。至于兄弟姐妹就更不用说了,璇真甚至怀疑,如果走在路上见到对方,自己都很可能认不出他们来。
“正礼殿的徐内监派人送东西来了。”
银香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出去了。原来是王爷让人送来些果点给自己的嫡女——不知是出于想安慰最近见不互母亲的女儿、还是单纯的赏赐。宫女一边打开果盒的盖子让璇真过目,一边偷偷地互相挤眉弄眼的笑。璇真似乎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王爷最近去大殿那头多了”,每个人听到这消息也很高兴的样子。回想起来,自己的父亲每天来到荣德殿这边的时间并不多,也很少在那里留宿。看这些女孩们的反应,是觉得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拉近了许多。
不过再怎么样,娘到底还是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一喜一悲相冲,到底是觉得难过占的成分更大些。璇真想起母亲渴望拥有自己儿子的那种神情,都替她感到伤心。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真正意识到,现在在她心目中,德王府王妃于氏的身影已经渐渐成为她心中“母亲”这个形象的真正代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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