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璇真来到懿安堂看视姐妹。WWW.x23us.com在正房那儿与二夫人见面寒喧过几句后,二夫人便对下人吩咐说“送璇姐儿到三丫头那儿去”。璇真告辞离开,才刚来到季媛居住的房舍前,便看到院子里有些不认识的宫人在外等候。一进去她才发现,原来世子妃也来看季媛了。
“二妹妹也来了?”
“大嫂。大嫂万福金安。”
璇真连忙给白氏下拜,两人见过礼后才各自坐下。孟媛刚站起来想给妹妹让座,璇真按下了她,自己坐在下首;世子妃则坐在左边上首位。虽然房里又来人了,可是季媛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继续呆坐着。
“三妹妹这病有多久了?吃过什么药没?良医怎的说?”
孟媛便把小妹如何开始犯病、如何请医吃药,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莲华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媛,自言自语似地说:
“这病不知有什么好药治不曾……”
“多谢嫂子记挂,只是这事急也急不来,慢慢医治吧。”
接下来,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白氏便告辞而去了。璇真看向姐姐,而孟媛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的眼神里,似乎都在说着同一件事:这位新嫂子,为人做事还挺周全的嘛。璇真刚一回头,忽然看见季媛扭过头,像是在望着身后。不过她后面只有一堵墙壁,她在看什么呢?季媛很快又转过头来,但她眼中掠过的恐惧之色,并没有逃过璇真的眼睛。
“妹妹……”
还没等璇真说些什么,季媛的神情,已经恢复到了往常时的那种状似痴呆。看上去,她好像压根就没动过似的。
年底一到,又是春节间。待过了节后,德王府内苑中的积雪,渐渐化了。肃杀一片的冰天雪地,再次焕发出生机。天气暖和起来时,璇真便和姐妹们一起到园中走动走动。何况季媛去年久病不起,老是吃药看良医的,只呆在房里没出来。到外面走走,对她也有好处。
孟媛在左边,璇真在右,两个在旁边一起牵着中间的季媛走。因为担心她又犯病,所以姐妹俩便一左一右,也当是护着妹妹。珍珠泉畔的潺潺流水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冰块裂开的声音,听来分外清晰。看到那树上冒出的绿芽和花枝上微露的花苞,让人觉得心情也像即使来到的春天那样,开始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璇丫头,你瞧那儿,今年怕是花开得早。”
“到时咱们跟三丫头一道,来这儿赏花。”
孟媛朝后面看去,见奶娘和宫女正在照看季媛,她又回头,悄声跟璇真说:
“前几天夜里,三丫头那养娘听见她在床上说话哩!”
“她说什么来?可是睡下了说梦话?”
“说是不像。”此时孟媛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只有靠在她身旁的璇真能听见。“养娘说,三丫头不住地说什么‘休要追、我跑不动了’。再一看,三丫头醒着哩!奶娘唬得不敢睡,又耽着心,便只好在旁边瞧着。每次都是直到三、四更天,三丫头才睡了。养娘怕惹出事儿来,来回禀我。只是这些天除了这般之外,这丫头倒没怎的,所以我才没敢说。”
怎么会这样?璇真一时也揣摩不出什么来,便下意识地看向季媛。那个和她同岁的同父异母妹妹,现在正被自己的奶娘和宫女围绕在其中,一脸呆滞地盯着前方。她不禁又想起那次看到季媛忽然流露出的恐惧神情,现在听到孟媛这么说,璇真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妹妹她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根本没法直接问她本人。到底是什么病害得季媛变成这样了呢?让她可能每天夜里都害怕得睡不着觉、但是却又无法告诉别人。
姐妹俩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季媛,一时也理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思绪。当她们信步来到孝友堂附近时,那儿的桃花已经开了,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红烟霞雾。她们一道在桃树下赏玩桃花,这时,季媛忽然笑了起来。
“……好个三丫头,笑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