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再细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回姐儿的话,那第五的,早在嫁进咱府里之前,就先嫁给一姓冯的。这家如今仍在济南,嗳,仿佛记得就在北门外东大街石子巷那儿。这冯家是做绸缎生意的,家里有两个钱,五房的娘家和冯家攀上了亲,将她嫁给了冯家的老三。嫁过去之后还不到三年,她汉子便一病不起、死了,她成了寡妇。后头……后头便……”
说着说着,翠珠不敢往下说了。璇真知道她为什么顾忌,也没再问下去。后头的事自然就是这位看上去生活成了一潭死水的寡妇,竟然再次得到一门好亲事,成为了德王的第五个小妾!璇真回头盯着玉仙那摇曳生姿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个声音:
“没想到你还这么有能耐!”
一个寡妇居然也能再嫁、而且嫁的还是一位藩王。刹那间,璇真觉得自己以前对明代的了解好像都白费了。因为她刚刚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年代的了解,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刚刚自己还想着什么“明代男女之防、礼法甚严”,现在看来,现实中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到了花园榆荫堂外的大卷棚底下,这里早已摆设齐整,席上肴馔菜蔬一应俱全,酒泛金波、汤陈桃浪,屏开孔雀、褥设芙蓉。周围宫人们皆穿戴一新,屏息静气退在一旁。王妃于氏坐在主位之上,左边是二夫人江氏、三夫人何氏、五夫人玉仙,孟媛璇真和季媛坐在下首;右边则是各家的亲戚们,世子妃和洪氏也坐在最末尾。起初,为了谁坐在右边上首位,女人们还不住地推让,有人说自然是世子妃母亲白夫人该坐上首,但白夫人又让何姥姥等,说她们年长,理当坐上面。末了,才总算一一坐下,再齐贺王妃生辰。璇真在一边看着,心想:
“古代这些礼法真是累死人,你们老这样,累不累啊?”
“诸位,请!”
王妃于氏一端起酒杯,向众人这么一说,众妇人们连忙拿起金盅,一起向王妃高声说道:
“祝娘娘福禄双全,寿比南山!”
于氏脸上含笑,略喝了一口酒,底下的人这才敢喝起酒来。世子妃白氏和少夫人洪氏不敢入席,在王妃和客人间周旋服侍。卷棚之下,欢声笑语,一时不绝于耳。席下典仪所的四名歌伎,一个抱着琵琶、一个抱着月琴、一个弹筝、一个吹箫,按王妃之前所点的曲子,纷纷演奏起来。花园榆荫堂边、散水泉旁,好不热闹。
“请娘娘满饮此杯!我们也没别的可孝顺,就请娘娘在我们手里喝上一盅,也权当小的们一点考心。”
德王的几个姬妾们,轮流上去敬酒祝寿。于氏都一一笑纳了,但喝的也不多,只是每盅才喝上一口。接下来,那些女客们也来凑热闹,都来敬酒。于氏笑道:
“再这么着,我今日可醉倒了!到时候,叫大家伙们瞧我笑话了。”
“这里皆是自家人,娘娘多喝两盅,也是应该的,谁个敢说什么哩!”
听到白夫人这么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敬过酒后,于氏又吩咐孟媛和璇真,说:
“我若亲自倒酒,又怕她们坐不安稳。也罢,你们且替我斟酒,让你们嫂子坐会儿,大家都满上,休要少斟了。”
“是,母亲。”
孟媛和璇真从宫女手里接过金壶,一个倒左边席上的,一个倒右边席上的。她们虽是小女孩,但由于是代替王妃来斟酒,所以众人都不敢坐着接受,纷纷站起来在一旁,一边笑着对前来斟酒的姐儿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