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合作者（2）
“不过是个中等人家。比不得王府那么富贵。后来我父母双亡，我就谋了这个差事，留在这里做事。等你有机会去看看就知道了，外头像我家那样的人家，多得是；更多的人家，都贫苦得很。”
“我想也是……你是怎么穿越回来的呢？”
“出了事。之后眼睛一睁开，就变成个死人了。后来看见一个小孩，那家伙无论如何非要我穿越不可……”
“你也见到了那个小孩？”璇真连忙追问道。“是不是一个特别爱唠叨的男孩，缠着你劝你不必去地府而选择穿越？”
“是很唠叨，但我看见的那个是女孩。不过，搞不好我们所见的，的确是同一个人。因为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把戏，或许那个家伙一时装成男的，一时又装成女的，也有可能。”
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在那个小孩的游说之下才穿越回来的。璇真又问：
“你刚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建功立业、改变历史？”
“我刚来时，整天过着没电脑、没手机，甚至没有电视的日子，而且更加没有德甲西甲和欧冠！光是那样，就够我难受的了。还得整天只能装小孩，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那些！况且既然是自己穿越，那就有我自己的活法。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也过得不错。”
莫冰的语气和态度，似乎由始至终都是那个样子，没有起伏，也没有喜怒。璇真心想，有时听他说话，不像个年轻人，倒更像是个老人——虽然从他所说的那些话听来，他应该在现代也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
“那么你呢？也是遇见那个啰嗦小孩，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璇真点点头。“他长篇大论的，我也没多听。穿越来这里，什么都不习惯；还好是当一个小孩子，所以就有机会一边观察一边学。不然的话，早闹出笑话来了。”
“你学得不错，不是我说，之前看见你，虽然觉得你跟寻常的大家闺秀有点不一样，可是根本看不出你哪里有现代人的影子。”
璇真嘴上说着“也不过如此”，但心里却在想：你不也一样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响指，自己恐怕仍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这时她听见莫冰又说：
“我要回去了。这里虽说是你的地方，到底是内庭，又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发现我来找你，那我们都得死定了。”
“这也有道理。那要不这样好了。日后我们如果要见面的话，设下个什么联络的方式才好。既能让你容易看见，也能让我及早知道。”
本来璇真还以为对方会一口拒绝，但是莫冰想了一想，居然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他摸摸下巴，思索着说：
“东苑花园子北边靠着溪亭泉畔有棵老榆树，那儿平日人也不多——日后要见就在花园云影轩见面吧，那里靠着北边，你过来也方便，我进来也容易些。如果你有事找我，就让人捡块石头，在上面画个标记，放在树下。等我看见了，就自然知道了。”
“画个什么符号好？最好是让别人都看不懂、只有我们才明白的现代符号好了。”
“你用x，我用y，英文字母他们应该看不明白了吧？你再把见面的时间用阿拉伯数字写在上面，我自然就会明白。好了，我先走了。”
说完，莫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见左右无人。又是一跃而出。璇真将窗户放下锁上，之后才回到床上睡觉。她原本与莫冰联系，只是因为难得在这里见到一个“老乡”，所以自然希望跟对方多聊一聊。但是没想到，她找来的这个现代老乡，居然还有着别人所不知的本事。
第二日一早，璇真像往常那样在下人的服侍中起了床，洗脸梳妆，换了衣裳，用过早饭。璇真暗地里细细留神，观察周围人的神色。看样子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昨天夜里这里曾经进来过一个陌生男人，她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几日，房内房外都十分平静，不见一点风声或传闻。此时璇真才真的能够确定，别人都不知道莫冰曾经到过自己房中。她这个主子，也依旧一如往常，或是到母亲那儿请安、或是与姐妹们相聚，日子仿佛没有一点变化。
这日，璇真正在房中绣纨扇的扇面，忽然听得窗外有人匆忙走来，又听得宫人在帘外叫道：
“回姐儿，映月斋上房来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