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是海的一件玩具,所以它要收纳我,但不处死我,让我如弃履一般在这个俗世煎熬。
辛泉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海滩,除了全身撕裂般的酸痛,几乎没有受伤。辛泉开始相信一切都是上天在玩弄她。对于生得如此痛苦的人,连死亡的权力都给剥夺了吗?
如果还有什么令人欣喜的事,那就是,在不远处,她看到了阿飞。
一个孤岛,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这是老天爷这次给辛泉的谜面,是要看她会给出什么答案吗?
好像在渔村住的那段时间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似的,辛泉把最近学会的所有和海、和生存有关的知识都用上了:她找了阴凉的地方安置阿飞,撕了衣服为他包扎好伤口,用最简单的材料做成鱼叉,并捕到了生平第一条鱼……这些为了生存而做的最基本的事情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钻木很久才点起篝火,寻找到了淡水,认出了村里小孩子吃的果子,甚至找到了李郎中给村里人治伤时采集的那种草药。
幸好这岛除了没有人以外,也没有现毒蛇猛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对付了。
阿飞,你不要死,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量,不要辜负我好吗?
渐渐地,辛泉开始担心阿飞了。
辛泉衣不解带地照顾了阿飞十个日升日落,但是可以利用的条件太少了,她真的害怕这个男人就在高烧中,就在大量失血以后,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第十个星光满天的日子,他睁开了眼睛,第一个表情是笑,第一句话是:“你那个舞真不好看,我都被你吓得跳了崖。”
这个男人!
辛泉哭了,又忍不住地笑。他醒了,没事了,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她忽然感觉到安全,不再孤独了。这么久以来,沉静的面具终于可以卸下,这十天,她不知不觉已经把这个男人当成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有了他,即使在这荒岛,也有了家。
阿飞看着辛泉,上下瞄了两眼,打了个哈欠:“早知道是个疯女人,真不该跟她一起跳下来。”该死的阿飞,不嘲笑她会死吗?打他一拳,他痛得咧嘴,可是眼睛里的精光又开始闪现,如阳光般温暖。
阿飞虽然醒来,可是伤到底太沉重,要不是求生欲与他身体一样强壮,只是流血一项,就足可以送他去见了阎罗王。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屿,辛泉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她的过去似乎成了前世,她成了全新的自己,于是笑容多了,话也渐渐多起来。她从小就那么伶俐,怎么可能会被这个男人一直欺负?
“泉泉,我们今天吃什么?”
“鱼,不许叫我泉泉。”
“又吃鱼啊,好没新意,你看你都吃得长胡子了,像只花猫。泉泉,我们换别的东西吃吧。”
“只有鱼,你才满脸胡子,根本就是个野猫,不许叫我泉泉。”
“我们吃肉不好吗,泉泉?”
“如果你肯牺牲你的猪肉,我可以考虑烧个红烧狮子头,不许叫我泉泉。”
“你是想吃了我吗?泉泉,我怎么觉得,这像是打情骂俏呢?我可是正经男孩子,你不好调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