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南怀仁二人赶紧走了过来。在走到苏麻喇姑跟前时,魏东亭故意停下抿嘴一笑。他这一笑可把苏麻喇姑给搞糊涂了:他是察觉了我和康熙的阴谋么?不可能,那样搁谁身上都笑不出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想到这,苏麻喇姑不由一阵心跳,喜滋滋地跟了进来。
康熙看到魏东亭不禁有些心虚,他赶紧看了眼苏麻喇姑,见她满脸春意,跟没事人儿似的,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又见二人要行礼,忙止住道:“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别和朕来这些虚礼,有什么事直说。”
见魏东亭不言语,南怀仁以为他要把功劳让给自己,不免又是一阵感激。他朗声奏道:“陛下,佛朗机炮仿制成功了。”
“成功了?真是太好了。”康熙彻底恢复了常态,喜道,“和原来的佛郎机相比如何?”
其实魏东亭在忙别的事,虽然在张万强面前表现的有些道学先生,那是因为他是个太监又是康熙的家奴,当然不能和他一起揣摩皇帝的韵事。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他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想要嗅一嗅这人中龙凤的旖旎之气。
结果,什么也没嗅到,还跑神了。这会儿回过来神,听见康熙问话,忙躬身答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最重要的是射程远了400米。”
“是吗?看来火器的发展空间确实要比弓箭大啊。对了,炉温的问题解决了么?”
康熙对火器和弓箭看法的变化,对魏东亭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但他一上来就关心炉温的问题,着实让魏东亭有点挠头。
为了解决炉温低的问题,魏东亭也想了很多办法,但都与现在的生产力脱节。于是他开始转变思绪,在现有条件下采用不同的方法冶铁,这时他想到了日本人冶炼“玉钢”的方法。
所谓“玉钢”,就是为铸武士刀而炼出的低碳钢。它的冶炼方法是建一座长方形的高炉,把铁放在最底层,上面烧炭。高温下铁开始融化,并顺着事先挖好的通道流到高炉下的储集室内。等钢炼好后直接把高炉扒开,取出玉钢即可,也就是说高炉是一次性的。
魏东亭以为这个方法只要稍加改进就可以拿来用了,但经过和冶铁师傅的交流,才知这个方法和中国炼钢冶铁用的差不多,而魏东亭的改进结果也和中国的冶铁炉子是一样的。
无奈,只得采用传统的方法冶出的铁铸炮,虽说仍会产生气孔气泡,但由于不再用泥模铸炮,也就相当于把炮身出现气孔气泡的几率降低了一半。同样,炸膛的几率也至少降低了一半。
看魏东亭面有难色,南怀仁深知他心中所想,但他仍是毫不犹豫地接过话茬,再次投桃报李道:“陛下,炉温低的问题没能解决,但由于革新了铸炮工艺,也使气孔气泡的出现几率降低了一半。”
“革新了工艺?”康熙奇道,“什么工艺?”
“铁模铸炮。”南怀仁答,“不论是大清,还是欧洲,现在铸炮全是用泥模,像铸件毛糙、多气孔气泡这些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每一个国家,魏大人此举无疑使大清的铸炮技术一举领先世界。”
“好啊,”康熙伸个懒腰,接着道,“我大清终于有一项超过你们欧罗巴了。呵呵。”
“臣惶恐,欧罗巴荒蛮之地岂可与大清膏腴之土相比。欧洲与大清比起来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可同日而语。”南怀仁道。
“你,”康熙用手指点着南怀仁的鼻子道,“你怎么也学会明珠那一套了?再膏腴的沃土也要有人开发,否则就会变成草莽麋鹿之乡。”
“皇上圣见。”魏东亭适时机的插话道,“经前明二百余年的桎梏,我国各项技术发展不大,甚至还有倒退,而欧洲却在飞速发展。这一进一退间,我们落后的就更大了。不过我皇天生睿智、圣见万里,派人去西洋学习,立志要迎头赶上,实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康熙笑笑道:“你们两个今儿怎么了,一唱一和的?一个吹天朝上国,一个给朕戴高帽子,配合得倒默契。哦,朕懂了,你们是来找朕要银子的吧?”
魏东亭讪笑道:“皇上真是洞若烛照,臣肚子里的这些小九九全逃不出您的法眼。”
“得得得,”康熙笑骂道,“帽子越戴越大了,蹬鼻子上脸。有什么事直说吧。”
“喳。”魏东亭正容道,“臣此来想请皇上调拨铸炮的银子,另······”
“朕就知道,你们这马屁不是白拍的。另什么,别吞吐,说下去。”康熙鼓励道。
“通过这两个月的观察,臣发现炮局工匠的工作环境差且工钱太低,工匠们不仅没有心情革新工艺,就连最基本的工作兴头都提不起来。”
“你想让朕扩建炮局,并给工匠们多发点银子?”
“臣······是这个意思。”随后话锋一转,魏东亭激昂道,“皇上,这些工匠不同于别的工匠,他们所做的直接涉及到大清社稷的安慰,百姓生活的苦乐啊。让他们沐浴皇恩,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感恩戴德,更是为了调动他们工作的兴头。”
“你说的还不够,”康熙果断地道,“对那些敢于革新的人,朕还要赏。你们想想看,一人受了这样的恩荣,还怕别的工匠不争相效仿么?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到那时,大清的火炮行业也会出现百家争鸣的盛况。南先生,我皇真乃天纵英明的一代圣君,圣见之远,直让我辈难比其万一啊。啧啧,大清幸甚、万民幸甚。”
“是啊,是啊,”南怀仁立刻会意,和道,“陛下乃千古一帝,比之三皇五帝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