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延续着白天的闷热。天花板上的风扇仍不辞辛苦地运转着,吱吱的声音试图与窗外的知了相抗衡,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样的夜总是能轻易让人变得烦闷。我睁大眼睛,试图想找些什么,无果。
黑夜像块黑色的幕布挂在我跟前。我无趣地翻了身,没想到其他人像被感染了一样。相继地也翻身。原来她们也没睡着。
于是我建议。
我们来说说初恋吧!
哪个少女不怀春。在我们这种年龄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向往和憧憬。我的提议得到了她们的认同。结果问了一遭,结果都是在唱“单身情歌”的。
我想到了初夏,那个眼里总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女孩。我相信只有真正经历过的,才会有那种淡然。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里,超尘脱俗。
初夏,你呢。
后来,沉默一直充斥着我们。我们只好等待睡眠的来临。也许是这样的夜,给了她安全感。良久,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我和他在同一间学校念高中。那时我还是个不良少女,少上课,多缺席。所以不大的学校,我们也互不相识。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夏日的一个早上。在教室旁边的走廊,他向我走来。淡黄色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白色的衬衣随风飘扬。他像从日本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男。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的心不规则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我的身体里蹦出来。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脚底一滑,我以最狼狈的姿态跟大地来个零距离的接触。
等我回过神来,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我和那干瘪的香蕉皮。
我固执地相信,所谓的爱情,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这种种因素结合发生的化学方应所生成的即是爱。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缺过课。按我们老师的说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时,我千百次走过那条走廊,只为能与他再次相遇。为此,我把那鸟窝头,给拉得直直的,像一条黑色的瀑布。每天都穿着雪白的的长裙。迎着风,我的长发和裙摆在飞舞。
后来,听人说,我居然成了男生们口中赏心悦目的一道风景。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有等到他,就连苍蝇也等不到。我像极了尾生,等着那个失约的人。
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只是在遇见他后,我的心已是一片荒芜。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饭堂。那时我正吃着饭,小忧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那边那个男生在拍你。
那天我穿着的是超短裙,站着还好,坐着一有什么动静,就连底子都会给人看开去了。我感觉有一股气,在我身体里酝酿着,有压抑、有失望、有愤怒。一下子,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我走过去,抢过那人的手机,就往地上一摔。手机,坠地,破裂。看到支离破碎的手机呈现在我面前,我开心地笑了。
我也没给机会那人反击,论气力,男女有别,打起来我吃亏。我深谙此道,像风一般席卷而去,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后来,小忧告诉我,那天,那个男生只是发短信,没拍我。但是,不摔也摔了,世界上没后悔药吃的。在小忧死缠烂打之下,我只好万般不情愿地去给他道歉。
对不起。
像是被别人掐着脖子说出来的,干涩难听。不经常说的话,说起来不顺,听起来别扭。
他说:“只说对不起,还不够诚意。”为什么那么好听的声音,却是出自恶魔之口,“有人告诉你,跟别人说话可以不看对方的眼睛吗?”
那你想怎样?
我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那张放大的脸,跟那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分狡黠。
你弄坏了我女朋友,就得赔给我。他说。
女朋友?我有点抓不住重点的感觉。
手机啊,以后你就当我女朋友,可好。
我的世界顿时繁花似锦。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话了。我想抱着他,告诉他,我愿意。但是女孩子毕竟要矜持,我羞答答地低下头,*爬上了我的脸颊。嗯。
我不知道,从陌生人变成男女朋友,可以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告诉我第一眼看着我,就感觉我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我始终都没告诉他,那不是第一次。他不知道在那条走廊下摔倒的女生,一直在原地那里等着他。
在学校的后花园,他吻了我。他的唇软软的,温润。带着阳光青草的味道。幸福由他的唇传播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深深地沉溺其中。我问他。
你也会吻你的女朋友吗?
他愕然,显然记性不大好。我只好耐心地提醒他。
你的手机女朋友啊。
他恍然大悟。笑了,如沐春风。随即他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