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晚上再来一更,让某准太监看看俺的速度!
——————————————————————————————
光绪十七年六月十八日夜,京师,贤良寺西跨院。
“老师请看,这是刚由天津那边转过来的,叔耘先生从英吉利国既来得英吉利及法兰西国各船厂中可从速购置的铁甲舰及各式快船的资料。”,正房内明亮的吊灯下,任令羽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起眼前那沓刚刚收到,由远在英国的薛福成寄来的信件。
“嗯,先放在那里。”,李鸿章用手里的蒲扇轻轻点了点自己身旁的桌子,随即抬眼看了看外面,见院内那几株柳树的枝条还是霜打了似的低垂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轻声骂道:“贼娘!这狗日的天气,热得什么似的,都晚上了还一丝风都没有,当真是不让人活了!”
这位大清朝的文官之首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葛布短褂,将两只胳膊和两条小腿都露在了外面,辫子也盘在了头上,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天津码头上的苦力模样,饶是如此,他却还是热得用手里的蒲扇扇个不停。
“今是大暑么,中伏天气,自然是比平日里热了。”,见李鸿章如此模样,任令羽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旁边的脸盘架上取了条毛巾,在铜盘里用凉水浸透拧好后递给了李鸿章,“老师,先搽把脸吧。”
“嗯!”,李鸿章接过毛巾,用力的擦了擦脸,冰凉刺骨的感觉从脸上顷刻直达脑髓,让他的脑子里也一下子感觉清静了许多。
“治明,你不热么?”,他略有些诧异的望向任令羽,饶是这般流火天气,他这个学生却还是那一身整整齐齐的“治明装”打扮,即便已是满脸油汗,却连领口上的风纪扣都不曾解开过。
“谢老师,学生不热!”,任令羽拿起那沓刚刚理好的军舰资料,问道:“老师,现在可否让学生将叔耘先生这里面所介绍的铁甲船和各式快船给您讲解一番否?”
“便说了又如何,户部那边不还是无款可拨?”,李鸿章闻言立时便是一声冷笑。
——八日前地陛见刚过。光绪帝在六月十一日便再下谕旨。让户部从速拨款以供北洋从泰西各国选购船舰以备阅舰大礼之用。而李鸿章随即便和刚刚重入军机地翁师傅打起了嘴皮子官司。面对几乎是望眼欲穿地李中堂。翁师傅一面表示户部定会按旨遵行。一面却又声称户部此时无款可拨。需等到来年海关洋税及各省厘金解来方能有余款解往北洋……
还是那套“不是不办。只是现在还办不了!”地说辞。且太后圣寿还有三年光阴。你李中堂又何必急在这一时?翁师傅一招轻描淡写地太极推手。便将硬顶变成了软拖。却也让李鸿章在一时间也当真是无计可施!
且天津虽和北京近在咫尺。但他这个直隶总督毕竟还是一方督抚。不奉诏不能随意进京!若不趁这次觐见地机会直接把银子要到手。天知道回到天津后还要用电报打多久地官司?!
~~~~~~~~~~~~~~~~~~~~~
“算了。讲便讲吧……”。见任令羽只是站在一旁微笑不语。李鸿章便也不由得失笑。“不过话说回来。翁师傅那里批不下来银子。那你这个购舰特使就还是出不了洋!”。他用蒲扇拍了下任令羽。笑道。
——十一日地上谕中。除了有关令北洋从速购船地内容外。还专门指定了赴英吉利国与出使英、法、意、比四国大臣薛福成会商办理购船事务地人选。那便是此时站在李鸿章面前地任令羽。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任令羽手里端着那沓信件,娓娓道来:“学生现在与老师一起把这些可购得兵船都研磨透了,这样即便是户部的银子下来了,也不必在临时抱佛脚了。”
“行!就依你。”,院子里终于起了几抹凉风,而李鸿章原本焦躁的心绪也终于平复了些,“说说看,叔耘信中都提到了那些此时便可购置的铁甲船和快船?”
“合计3舰!”,任令羽略平复了下突然涌上的激动情绪,“其中铁甲舰1、穹甲快船2,均为南美智利国在法兰西国所订造,因智利国内内乱,其伯理玺天德与议会各领一军互相征伐。依泰西之所谓‘中立’旧例,智利国内乱未平,这3舰两方均不得据有,故而叔耘先生才发信给老师,要我北洋一旦有购舰之资,便立刻派得力干员赴法兰西与智利国内战双方及法兰西船厂斡旋,力争将这3舰买下,则我北洋海军之实力当可更上层楼。”
任令羽心中悄然一股敬意——自己只不过是通过peri用电报提示了下薛福成关注一下欧洲新舰,这位远在英伦的驻外大使,便已经如此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趁智利内战未息以打劫其在法国订购的刚刚建成的3舰的良机,也当真不负他薛叔耘的“北洋第一智囊”之名!
“得力干员老夫眼前现在就有一个,连出洋购船的名目都有了!”,李鸿章突然间又感怒气上涌,用蒲扇拍着茶几,低声骂道:“关键的是银子!银子!贼娘……他们把老夫建海军的银子都挪去修园子了……休要把老夫逼急了,若还是不给老夫拨银子,老夫便上折子请恭王辅政!”
“让老夫日子难过,他翁叔平也别想有一个讨得了好!”,李鸿章恶狠狠的咒骂道,“老夫当年既然整治的了他那个弃城逃逸的皖抚哥子,如今就自然也收拾得了他这个不顾大局的假道学,伪君子……我呸!”
任令羽低眉敛目,对李鸿章的这番以外臣而妄议朝政的狂言选择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