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瞥了瞥钟建德,随即是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地摇了起来,侧着脸,终是说道:“自我圣上开创大秦以来,便立了一条规矩,钟公子可知是什么规矩?”
钟建德皱起眉来,默然不语。
齐豫望着,轻笑了声,然后缓缓道:“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蓄兵器!”
钟建德闻言,不禁是大惊失色,终于是反应过来这齐豫想要说什么。
自大秦开创以来,秦皇刘坚就是大兴改革,创建官制,整理律法,通告天下,而这律法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关于一些产业的兴办权的归属问题,众人皆知,刘坚是在乱世之中用刀兵建立起的大秦,所以自然对于这刀兵也是极为重视。
开国以来,“家天下”的观念就已经是深入每个百姓的骨髓之中,不可更改,这一方面体现出了秦皇刘坚开明的治理态度,而另一方面却也存在着弊端。以“家天下”为主的观念横行导致的后果就是,整个国家是属于一家一姓之私产,“既以产业视之,人之欲得产业,谁不如我?”这种观念会逐渐在百姓的心中萌芽,滋生,那么到最后的后果,即是觊觎秦朝江山的人士会越来越多,在太平盛世倒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可若秦朝一旦陷入混乱,那这所有的隐患也将会一齐爆发,最终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秦皇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便规定了严格的限制产业的律法,例如所谓的盐铁产业,皆为官营,寻常人等不得私自兴办,违者会被属以谋反的罪名来处置,所以对于这兵械的管控,是十分严格的。
当然,再严格的律法也得讲究人情,针对朝中的某些重要官吏,刘坚倒是网开一面,允许了他们可以配置少量的私械,当然这种人情肯定是不会明文规定的,朝中大臣自己知道就行了。钟善身为吏部尚书,他的手下有些带私械的护卫倒也属正常。
而齐豫现在却是将这不成文的规定给冠冕堂皇地说出来,这倒是让钟建德始料未及。
钟建德想到这儿,终于是变了脸色:“齐豫,你想干嘛?”
齐豫呵呵一笑,淡淡道:“私藏兵械,钟公子,你可知罪?”
钟建德脸色一沉,皱眉道:“我有何罪?”随即是伸出手来指着那船上护卫的刀剑说道:“你是想说这些么?”
齐豫闻言,面带微笑就是点了点头:“钟公子,原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钟建德听得齐豫的话,冷哼一声:“哼,齐豫,你不要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我钟家是京中重家,我爹钟善是朝中重臣,那可是精贵的很,为了我家的安全,安排些好手佩戴兵械来保护我爹和我的安全,这又何错?”
“那么钟公子此话,是要公然反抗我大秦的律法吗?”齐豫闻言,语气逐渐变冷,冷笑道。
钟建德一听,却是怔了怔,显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话中已经出了巨大的漏洞。
齐豫不等钟建德说话,当下就是向那贾顺景等人道:“贾兄,你们方才也听到这钟公子说了什么,他既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自身安全,私带兵械,并无错误。这可是公然藐视我大秦律法,公然藐视陛下的圣威,你们说,按照我大秦律法钟公子的行为该当如何?”
“王兄,家父是光禄大夫王公,你可知道这钟建德的行为应该如何处置么?”齐豫悠悠向那王从问道。
王从一听,心中终于是反应过来,这齐豫可是给钟建德下了个套儿让他往里面钻。朝中重臣私带兵械虽说是不成文的规定,但这种事儿毕竟触犯了皇家的威严,也不好当真明面上来说,现在钟建德倒好,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说出了这事儿,这无疑于就是落了口舌,要是不较真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若是较起真来,那完全可以将这钟建德告到官府去,安他一个违背律法,藐视皇威的罪名,那这样事儿可就闹大了。
顿了顿,就是朗声道:“齐公子,家父没有和我谈起过类似这样的事儿,不如等一会儿我回去将钟公子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家父听,你看如何?”
齐豫顿了顿,就是点头道:“那当然好。”扭头瞧着这脸色铁青的钟建德,悠闲地捻起桌上的一粒花生,丢入最终一边咀嚼一边嘟囔道:“钟公子,你说你这话要是被朝中大臣们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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