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p>
两人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p>
白野看着赵颖缓缓开口，“我已经给先生说了咱俩的事，不过，婚事起码还得等一年。”</p>
“不急呢。”</p>
白野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p>
赵颖沉思片刻，有些闷闷的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喜欢一个人。”</p>
白野试探性的说道，“我也不是很擅长？”</p>
“噗...”赵颖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又板起脸，“还不擅长，那婉儿呢？”</p>
“她只是个孩子，妹妹！”</p>
“妹妹的姿色很有韵味？”</p>
白野的脸憋的通红，这张嘴怎么这么叫人又爱又恨的。</p>
“对了，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白野转移话题。</p>
“就是那堆铜疙瘩？”</p>
“什么铜疙瘩，那可是...表！以后你就能精准的知道是什么时辰了。”</p>
赵颖笑着，哄小孩也似，“好好好，表！”神情随之一敛，“这次怎的这般凶险？我听陈六说，那匕首是冲着你脖子去的！”</p>
白野回想片刻，“我不记得了，当时困得厉害，那刺客人呢？”</p>
“在大牢呢。”</p>
白野一掀被子，一股子生人味和汗臭，不禁皱眉，“还是先洗个澡吧。”</p>
赵颖微笑着起身，“我让人去烧水。”</p>
梳洗完毕换好衣裳，周县丞，陈六跟着白野来到县衙大牢。</p>
昨日那名刺客单独关押在最里面。</p>
整个山阴县衙，多少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大案了。</p>
那人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言不发。</p>
陈六搬来一条椅子，白野坐下后，“你叫什么？”</p>
那人并没有抬头，只传出嗡嗡的声音，“我叫阿九。”</p>
白野皱眉，周存在旁边说道，“白知县何必与此等匪人多费唇舌。”</p>
由不得他不生气，眼前这个年轻人可关系着他的仕途。</p>
白野抬手止住，“周县丞，你去派人通知全县所有里正，户长以及乡书手，明日巳时于衙前集合。”</p>
周存连忙行礼，“是。”临走之前，依旧恨恨的往牢里看了一眼。</p>
待周存走后，白野继续问道，“阿九，谁派你来杀我的？”</p>
阿九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没有人派我来，我是自愿的，大哥说你是奸人。”</p>
“那你大哥呢？”</p>
“过江州时，去投奔岳家军了，他原是一名都头。”语气中罕见的带着些许得意。</p>
“哦。”白野稍稍松了口气，生怕是哪个大人物惦记自己，不过，隐隐又觉得有些不对，是谁在敌占区散布消息？即便，那也算事实。</p>
“陈六，让人去打桶水，再取一套干净衣物。”</p>
陈六急了，“阿郎！他要杀你！”</p>
“他有理由杀我。”白野站起身，靠近牢门，“但是，若有下一次，本官也不会留情，昨日的话，你也听见了，不妨再等等？”</p>
阿九终于抬起头，披散的头发遮住半边脸，露出的独眼透着迷茫，“大哥说，此行无论成败，都算我报了大恩，自此两不相欠，你不杀我，是想让我供你驱使？”</p>
白野摇摇头，“我心中有愧，所以，先前一次并不怨你，却没有第二次，况且，你又能为我做什么？”</p>
阿九再次低下头，沉默许久，闷闷的道，“我什么也不会，也不想杀你，你是好人。”</p>
白野笑道，“不会可以学，青湖书院即将落成，你可以去读书，可以种地，可以做工，只要不违反大宋律例，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p>
阿九抬起头，仰望着面前吊着胳膊的青年，“我能跟着你么？我会杀人，昨日只是饿了许久，没有气力，这才失手。”</p>
白野张张嘴，什么意思，若是吃饱了，自己昨天就嘎了？</p>
陈六已经提了一桶水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命衙差打开牢门，将手上的东西往里随手一丢。</p>
“很多问题，不是靠杀人就能解决的。”说完，白野将手伸进陈六的怀里，摸出半吊钱来，轻轻放在小包袱上，“做人，终归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好些，你好自为之。”</p>
陈六好气，凭什么给他钱，还从自己这里掏，“阿郎，你等等！”</p>
阿九怔怔的看着那桶清水，自己多久没洗脸了？有十年了吧。</p>
好像是6岁那年，虏人进了县城，阿娘将锅底灰抹在自己脸上，藏在地窖里。</p>
告诫自己，若是见不到阿娘，以后都不准洗脸。</p>
可方才那个好人说，做人要清清白白，做人？</p>
不会，好难...</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