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缓缓的抬起头，望着京师上空飘洒的皑皑白雪。</p>
心中亦是不由得大喜过望，望着跪在人群中的徐阶笑道。</p>
“徐阁老，既是玩笑话，那宅邸……？”</p>
徐阶的心头一颤，额头上也挂上了几滴汗珠。</p>
“君父调笑老臣了，不过一时气话耳，算不得数。”</p>
嘉靖笑的更灿烂了。</p>
经过这一番君臣玩笑，虽然没有正式的文书，但也实质上将宁玦的那套宅邸“合法化”了。</p>
雪地之中，君臣欢笑，官民齐呼万岁。</p>
标准的真相大白，论功行赏，君民同喜，天人感应的大团圆结局。</p>
只是从来没有人去问过被当成棋子折腾好几天的宁玦的感受。</p>
随着雪势渐大，嘉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而后高声道</p>
“我大明君臣一体，百姓拳拳之心，此天佑我大明中兴之功业也，今日到场之百姓，每人给面十斤，肉五斤。”</p>
“就当是朕请各位乡亲吃顿饺子了。”</p>
听到“饺子”两字，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彻底收不住了，嘴都快裂到耳朵根去了。</p>
不过是四五千人而已，也就是三四百石面，一二百石肉，折合成市价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p>
这点钱嘉靖还是拿得出来的，算是天子给百姓发个压岁钱了。</p>
百姓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一趟还能不白来，这辈子头一次拿到官家的东西，个个喜笑颜开的。</p>
“张佐，你带人去发放吧，帑库支取，天黑之前代朕给乡亲街坊们发完，莫让百姓冻着了。”</p>
张佐微微颔首。</p>
“臣领旨。”</p>
直到这个时候，百姓们才发现周围已经多了不少的缇卫在安排领“面”“肉”的事宜了。</p>
嘉靖沉浸在百姓的赞誉声中缓步起驾，重返禁中。</p>
百姓及百官又是三赞“天道辅德”“海宇咸宁”“圣躬万福”。</p>
张佐一甩拂尘，笑盈盈的带着东厂缇卫上前，随手便直接指出了几人。</p>
“人太多啦，各位乡亲们别急，咱家指到的人，跟咱先去领面肉。”</p>
很快，不止张佐在点人，连身后那几个缇卫都出来点人了。</p>
人群中的那些人很快便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儿。</p>
“公公，我不领了，我家灶火还没熄……”</p>
那人作势欲逃，还没等跑几步便被围住承天门的缇卫给当场拿下了。</p>
张佐的面孔本就有些阴鸷，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狰狞了起来。</p>
“这是君父的恩典，你为了奉旨，哪怕是房子烧塌了宫里也会给你盖新的，您还是跟咱家走吧。”</p>
不待那人多说，便有两名缇卫上前，直接架住了那人。</p>
很快，宫门外的百姓就被分成了两拨。</p>
一波在承天门外领米面，另一波则被张佐强行带走。</p>
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甚至当他们被带走时，百姓才发现，压根就没有人认识他们。</p>
“不是，公公，这都快腊月了，您总不能腊月里抓人吧！”</p>
“这不是去内库的路，这是去东厂的路，我们要回家！”</p>
“……”</p>
被张佐带走的“百姓”登时便按奈不住大喊了起来。</p>
张佐也不由得摇了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