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初,中国的天气虽然不像08年初那样冰冷,却更加变幻莫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又大雪纷飞,让人几乎无所适从,只能被动的一会儿穿厚,一会儿穿薄,颇有些烦心。
不过,这些事情与方渐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此刻正在马来西亚的海滨渡假圣地,搂着怀里的美媚惬意地哼着歌儿。在不远处,另有几个一起的青年男女正在海水中嬉戏打闹着。
“呵呵,你看钟南,居然还想潜水呢,哈哈,就他那体型,也不怕沉下去。”
“不要这样嘛。不能因为人家胖就有所歧视。胖就不能潜水了?再说了,钟南也不过才两百零八斤而已,不算特别胖。而且他也是有优点的,至少也算是半拉子歌唱家。……他的歌你不也听过吗?本专业的美声虽然不怎么样,可通俗的还是能凑和一二嘛。”
看到那正在嬉戏的几个人中,一个大胖子模样的家伙正戴起潜水镜,笨拙搞笑的动作让方渐也忍不住笑了笑,可笑完之后,他却又摇着头故作正经起来。
“行啦,就你知道的多。学声乐的要是唱歌不好,那还不如回家卖烤红薯呢。”美媚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身体一动,便即肉浪滚滚的家伙,又笑了起来:“你说也真有意思。钟南这人平时瞧着闷声不响的,居然还能这么搞笑。”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小弟。”方渐扬了扬下巴,笑道。
“对对对,你方大公子的马仔当然了不得了。”美媚娇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看着对面那一群正在嬉闹的人。尤其是那大胖子,正在仰天高呼:“看我恶龙入海!”
“我看你这是肥猪进水!”
围观的众人一起哄笑,齐心合力把刚刚“装备”好的胖子猛得推进了海里,而这家伙笨拙的动作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天空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似乎触手可及,大地上弥漫着犹如在地狱中吹出来的阴冷寒风。
“又要来大风雪了……”
米什卡嘟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远方。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顿河。因为冬季的到来,这条俄罗斯境内的著名河流已经冰封,宽阔的河面被没膝的积雪覆盖之后,犹如一条素白的平坦大道,整洁而不带一丝杂质。如果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会让许多人忍不住产生纵马疾驰的冲动。可是,现在没有太阳,只有寒风。
米什卡裹了裹身上的皮袄。他并不害怕寒冷。事实上,整个俄罗斯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怕冷的人来。这个国家内的大多数人甚至于还敢在这种天气里脱光了用冰雪洗澡。因为那样不仅不冷,雪团搓在身上之后,还会让人产生一种热血沸腾的亢奋感觉,他就非常喜欢那种感觉。从少年时代就喜欢,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虽然他现在非常想用积雪搓个澡,却只能忍着,因为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科舍沃伊老爷正等着他的鱼呢。
这就是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区别。
想他米什卡在两年前还是一个英勇的哥萨克,曾经在几年前反抗波兰人的入侵中立下了赫赫的功勋,可是,现在的他却只是一个已经失去了自由的奴仆。因为俄罗斯的法律规定,自由人凡是为他人工作满六个月以上的,就将自动成为雇主的奴仆。他就是属于这种现象。也正是因为对自己沦为一名奴仆感到不满,米什卡经常顶撞他的主人,一位顿河畔农庄的地主,科舍沃伊老爷。所以,他也才会被在这种天气里被打发出来,凿穿厚厚的冰层,去钓什么鱼。哪怕他对这行当并不熟悉。
“但愿您会被这顿河的鱼刺给刺破喉咙。”
摇着身上的皮囊,打算着是不是再喝上两口已经所剩不多的伏特加,米什卡突然感觉脚下的渔杆儿一阵颤动。他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好不容易才凿开的冰窟中。已经在这里忙活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有鱼儿上钩,他当然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再继续等下去。
“唔……”
鱼杆晃动起来了,鱼线在一霎那的时间里就将其拉成了弯月的形状。
“一定是一条大鱼!”
米什卡死死的拉着鱼杆,心中想道。他可是远近有名的大力士,可抓着鱼杆的时候却觉得吃力非常,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钓上了一条大鱼。只是,米什卡依旧觉得有点儿奇怪:这条鱼拉扯的力道怎么一顿一顿的?难道它正在水里跳舞?
……
“嗯哼哼——”
鱼杆跟鱼线的品质都不错,经过一番“角力”,终于,米什卡看到了水面上露出的一团黑影,喜悦之下,他猛得一使劲,然后,就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闷哼!
是的,闷哼!
米什卡上过战场,那回跟波兰人的战事十分惨烈,俄罗斯打败了,他也见各种各样的伤员,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闷哼居然也可以如此的凄然惨烈!可惜,他没有时间去考虑为什么闷哼也可以达到这种境界,因为,一个白花花的,几乎把整个冰窟都堵住的肉团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
“嗯哼……”
两只手……如果那个肉团是个人的话,那牢牢扒住冰窟边缘部分的,带五个分叉的东西应该就是人类必备的手了。只是,米什卡依然不敢确定这个从冰封的顿河下面被自己拉出来的东西是个人。因为,那足有半张脸大,活像个青蛙一样的眼睛,以及鼓鼓的,还带着一根长长的,向上的细管一样的嘴巴,很难跟人类联系起来。
不过,米什卡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那个肉团,不,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迅速的在脸上一抹,将那些不符合人数特征的眼睛,嘴巴都扯到了一边,一张胖乎乎的人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咳咳……救命!”
那人向米什卡伸出了求援的手!
“鞑靼人?!”
米什卡听不懂那人的话,但是,对于这人的黑头发、黑眼睛他却并不陌生。因为,这都是鞑靼人的特征。想想,俄罗斯才推翻鞑靼人的统治多少年?这些年,俄罗斯也一直在跟克里米亚汗国、喀山汗国那些鞑靼人的汗国交战,那么,对待敌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呢?米什卡不是什么脑子绕弯弯的人,他一向自认只是一个很干脆的战士,所以,看着正在努力想爬上来的家伙,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踹
了下去!
“扑通!”
1620年的俄罗斯,冬天冷到不行,但楚钟南似乎并没有感觉,只是赶着车来到马厩的门前,然后,拿着大号的木叉,木然的将外面大车上一捆捆的牧草叉到马厩里,堆成垛。他已经这样割草、打捆、运输,连轴的转了一整天,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而在马厩的一角,一个满脸大胡子,穿着邋遢的大汉正窝在草堆里睡得正香,手里还攥着一个空空的皮囊,整个马厩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酒的香气。
马厩很大,足足有将近四米高,全长近三十米,都是用最结实的桦木搭建。楚钟南一天的劳动量也不过是才将其中的一个角儿堆满。堆完草后,他并没有歇一会儿,而是继续用铡刀将牧草铡碎,再拌上其他的饲料,挨个儿的喂到每匹马的槽里。再之后,打扫马厩,包括铲马粪……
“你这个鞑靼狗崽子,打扫完马厩,就赶紧去劈木头……不许偷懒,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