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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房门紧闭。
走廊内的丫鬟也被远远支开。
案几上有两杯绿茶正袅袅冒着热气,邹忌端起茶吹了吹,喝了一口,皱起眉头,不知是因为茶太苦,还是因为心里藏着的事,不吐不快。
“公孙先生,上次的事杀伐太重了,本相实在心有不忍。”邹忌揉了揉额头道。
“相爷说的是,不过若樊刚和那朱掌柜不死,以淳于髡的能力必然会追查到相爷身上,所以不得不为之。”
公孙阅也貌似叹了一口气。
邹忌冷笑,“公孙先生,你以为他就不知道,幕后主使者不是你我吗?”
公孙阅端起茶,悠然呷了一口,“相爷,在下就是让他知道,否则何必故意约朱掌柜在王宫见面呢?让他知道,却始终找不到证据,这样才能达到警告目的。”
“几条命换一个警告,公孙先生,这是不是太过了。”邹忌沉声道。
“相爷,当年属下是希望留下田忌和孙膑的命,可相爷执意要将他们赶出齐国即可,属下觉得这是一个错误,他二人现在虽然流亡国外,然在齐国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一旦风云突变,这就给了他们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公孙阅摇头叹息,又眯起眼睛,闪动着寒光,“所以,属下希望相爷不要再犯第二次。”
邹忌眼神平和,缓缓道,“世人皆以为我是个贪权的人,可是公孙先生你应该知道,本相也只是希望效仿商鞅,而商鞅只有在大权在握的前提下,才能施展治理国家的宏图大志。”
公孙阅沉默不语。
邹忌认为他知道,其实他并不知道,即使这么多年来的共事,他也感觉自己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中年人。
他所作的一切事,都能用一种很光明正大的方式解释,真真假假,公孙阅看不透,也不敢看得太透。
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第一要紧的不是聪明,而是懂分寸。
当年,自己一家被宋王灭门,幸得邹忌庇护至今,所以,虽然齐宣王多次派人跟自己接触,希望自己出任上大夫之职,为国家效力,但自己还是拒绝了,宁可在相府中做一名没有实权的清客,也不把这一身才华卖予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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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说的是,属下竭尽全力,也要为相爷前路上扫请一切障碍。”
公孙阅起身拱手道。
邹忌抚须一笑,又正色道,“公孙先生,本相自然知道你忠心耿耿,只是以后不要让每件事都带着血腥。”
“属下知道。”公孙阅躬身道。
“最近川儿在忙什么呢?怎么一天到晚不见他的人影?”邹忌问。
“少主他最近和秦国公主走得很近。”公孙阅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复道。
邹忌沉默不语。
他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繁星,淡淡道,“这孩子野心太大,也罢,让他摔了个跟头,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相爷,何必妄自菲薄,少主贵为相国之子,也并不辱没公主的身份。”
公孙阅不以为然道,虽已结婚多年,但夫妻俩至今没有孩子,他从小看着邹律川长大,心里早已视如己出。
“呵呵,若是小国,川儿自然不算高攀,可是秦国乃是当今大国,七雄之首,秦国公主日后必然配的是大国太子,川儿和那个叫赢瞐的公主根本不可能。”
邹忌语气冰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