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他脑袋枕在手臂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想象太子目光殷切满脸堆笑,走上前握住商鞅的手久久不放的样子,怎么看都都有点矫情。
俗话说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商老头一开始就不想走,所谓相随心生,很可能迷失在太子嬴驷苦心经营的假象之中。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秦静静听了听,翻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在房门一米外停了下来,沉声问道,“谁?”
门口一个沙哑的声音,“我。”
苏秦笑容蓦地绽放,这声音像极了上次嬴瞐装男子的声音,他平静了一下兴奋的心情,拉开门闩,门外却空空如也。
正在疑惑间,脚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弯腰拾起,是一卷儿帛布写的书信。
他关好门,用发簪拨了拨灯,展开一看,布上只写着一句话:今晚子时三刻,渭水酒楼门外见。
字迹清逸,每一笔最后的勾勒,秀气有力,这正是萧忆的手笔,苏秦看了又看,忍不住亲了一下,上面还有一种香水的味道。
子时三刻,相当于现在的晚上11:45,那座酒楼离苏秦住地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看了看墙角的铜漏,苏秦必须提早出发。
他轻开后窗,在缝隙中查看,后面是一个小巷,在淡淡的月光下,看不见有任何人影蹲守。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长绳,绑在案几的一角扯了扯,然后将绳抛出窗外,沿着绳索悉悉索索的爬了下来,落地十分稳健。
根据商鞅制定的法令,从夜里亥时开始,咸阳城实行宵禁,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街上不见一个行人,只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迈着冷峻的步伐匆匆走过。
今晚还好有月光,苏秦在黑暗中,一路轻声小跑,来到渭水河畔那座他和萧忆吃过饭的酒楼。
此刻酒楼灯火已熄,大门紧闭,晚风呼呼刮着门前的柳树,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已等候多时。
苏秦停住脚喘息了几口,佳人么晚在冷风中独自守候,情深意重,让他眼眶湿润起来。
他蹑手蹑脚走到人影背后,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探手在她肩膀轻轻一拍,这转过来的脸孔却给了苏秦一个最大的惊吓:
不是萧忆,而是一个长着大号鹰钩鼻满脸狞笑的陌生人。
他一掌切在苏秦的后颈,在苏秦晕倒落地前,一把抄起扛在肩上,扔进后巷一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