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眨眼间的功夫,既巧且利的真劲透爪而出,不疾不徐地拍击着眼前之人的天灵盖。只可怜这功力平平,巡夜躲事儿偷懒的坊卫,兼顾不了头尾,到死也不知自己如何遭受的袭击,双眼眼白渐红、瞳仁扩张作瞠目欲裂状。仔细看去,七巧中皆有鲜血渗出,半分嘶喊也没出来,便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再没了气息。</p>
若只是通过这般手段致人死地,倒是没什么可夸赞的,有那力气大点儿的妇人,执一钝器猛击头部,严重者多也可使人丧命……来人的可怖之处在于,虽相隔较远的距离,却能在封师伯这等有数的宗师觉察前,便出手诛杀一人,直到尸体应声倒地,才被其发现而出声低喝道:“……何人在此”说罢,一道玄黑浑厚的剑气随手射出,直击异动之处。</p>
之前让林欠避之唯恐不及,金刀铁剑也惧其三分的剑气,本该分金裂石,裂胆惊心,可惜今次算是遇到了敌手。见这神秘人影临危不乱,淡然大方地由暗处步出,好似未有想要藏匿的想法。借着隐隐月光,大致能看出个身披黑色篷衣的近七尺左右的轮廓来,罩帽之下只能看见唇上的两撇胡髭和一对昏暗夜色也掩盖不住的神光内聚的锐眼,想来修为应是已至难以想象的高深境界。来人轻描淡写地徒手上仰,向着剑气来势一掌轻推出,看不出用劲迅猛如何,可剑气竟于“嗤”的一声响后,在离掌三尺开外生生被化掉,消弭于无形中。</p>
若在场还有他人,就算是寻常宗师见了,也要为这匪夷所思的用劲法门感到惊叹拜服,毕竟这以力破力容易,借卸气力难,更不用说不声不响的化气归虚了……封师伯却非一般武者可比,见到自己的剑气被对方破解,并未惶恐,只眉梢稍动,便平静下去,再无变化。一者是自己方才只用了四成功力,权当试探而已;二来……只听他冷笑一声道:“呵……尔既早来了……为何故作神秘……偌大江湖中……有如此卸力化劲的内家功夫……还作他想?引我出手……只为显露你这一手绝学?”闻得语义,似是认识这神秘高手。</p>
“振邪兄说笑了,本尊倒未有如此闲情……只是早来片刻,察觉异样而已。却是师兄又何故如此粗心,未曾仔细勘察四周……有此漏网之鱼,还劳我这做师弟的出手清理清理。”这人口中称呼“振邪”二字,应就是封师伯名号。听其话中虽说带有责怪,但这语气中透出的沉稳有力,暗含着一股难以反抗的威势,真不像是师弟回答师兄,倒如同尊上指摘下属办事不利。</p>
“哼!我剑宗百年来所传……皆为高深剑术法门……哪似你门下多奇淫巧技……不习练正统绝学……连你那徒儿……也教得这般脾气秉性……果然得你真传。”封振邪也毫不示弱地用嘶哑嗓音讥讽,想想这么多年,二人不打不相识,到了这般年纪,还是如此。就算对方乃门中尊主,自己为其护法,也改不来那寻常人一样虚伪客气的做派相处。</p>
神秘人听完对方话语,只会心一笑,未有动气,淡淡说道“师兄这舌辩功夫多年也未曾长进,比起你的剑法可容易消受得多了……剑宗今日武学源何?想来你这位宗主最是清楚。创派之初若非得到当时‘矩尊’庇护,授予本门剑法精要,否则单靠着那残篇断章的剑诀,哪还有你家香火?”说话间,已轻然纵身来到屋顶,莞尔地看向一旁的师兄,这轻功飘逸,举手投足中自有说不出的一番潇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