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簇拥在周围的众多朝臣终于散去,已经被灌了十来杯酒的齐王此时脸色很是难看。
萧九重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十分满意,抬手道:“晚些时候还有皇太后的寿辰,齐王兄莫要先喝醉了。”
齐王勉强笑了笑,道:“臣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旁边的韩王也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六哥,你酒量没这么差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宫中宴会上的酒能有什么劲儿?齐王酒量一向不错,这才喝多少就醉了?
齐王撑着额头道:“没有,今天身体有些不适。”
旁边众人也纷纷看向他,赵王关心道:“六弟若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去歇一会儿?”
齐王正有此意,抬头看向萧九重,却见萧九重正有些慵懒地撑着额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玉佩。
黄公公从后殿走了出来,俯身在萧九重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九重坐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起身往后殿走去。
齐王回想着萧九重的眼神,心情越发凝重起来。
正在齐王心事重重的时候,一个内侍从后殿走了出来,走到齐王跟前恭敬地道:“齐王殿下,陛下有请。”
凌揽月坐在钦安殿里,专注地打量着被冷言带进来的人。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面容白皙如玉,身上穿着宫中内侍服饰。
但他与寻常太监不同,眉宇间并没有大多数太监那种卑微恭谨的神情,也没有一些太监阴鸷骄横的模样。
他身上似乎有几分傲气和英气,比起太监看起来更像是个骄傲的武者或文臣。
凌揽月打量着他的时候,年轻男子也在打量着凌揽月。
毕竟出现在钦安殿才女子,确实值得任何人注意。
凌揽月也有些不懂萧九重的意图,“陛下叫我来这儿做什么?”凌揽月低声问旁边的冷言。
“属下怎敢揣测陛下的心思?”冷言道。
凌揽月耸耸肩也不在意,只要不耽误晚上的宴会就是了,反正御花园里也没什么可玩儿的。
“你是凌闯的外甥女?”那年轻男子突然开口道。
凌揽月托腮道:“我还不知道,阁下是谁呢?”
年轻男子突然笑了一下,道:“我叫樊洛。”
“没听过。”凌揽月道。
“顾大小姐自然没听过。”樊洛冷笑道,几抹仇恨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凌揽月心中一跳,突然开口道:“樊若蠡是你什么人?”
樊洛脸上的冷笑突然僵住了,他眼神阴冷地看着凌揽月。
凌揽月道:“樊这个姓好像不多见,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姓能跟我扯上点关系的,好像还有仇的,好像就只有当年的皖东按察使樊若蠡这个樊字了。”
“住口!”樊洛似乎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厉声道。
“放肆!”冷言沉声喝道。
凌揽月朝他摇摇头,扭过头看着樊洛道:“我现在姓凌,凌揽月,幸会。”
樊洛冷笑道:“我虽然在宫里,却也听说过一些凌小姐的丰功伟绩。果然不愧是顾文华的女儿,他落到如今的地步,也算得上是报应吧?”
凌揽月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摇了摇,微笑道:“你如果当真跟樊大人有关系,如果当真恨顾文华,应该谢我才对啊。这般仇视我,实在是没有道理。”
樊洛看向她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
平生头一回被人用这种看人渣的眼神看着,凌揽月也颇有些无奈。
“我记得,樊大人有两子三女。长子樊时安,次子樊时星,都被赐死了。樊家十四岁以上族人全部被流放,十四岁以下男丁充入宫中,女眷入浣衣院为奴。你是谁?”凌揽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