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阴冷地声音在这喧闹的灵堂中显得突兀而诡异,仿佛是鬼魅发出的一般,甚至有人忍不住朝堂中万俟端成的棺椁看了一眼。
更多人却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声音分明是从外面传来的。
人们纷纷扭头看向外面,有灯火照耀外面的院子并不昏暗。
然而谁也不知道,院子中央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就连门外那些手持兵器的黑衣人,眼底也尽是惊疑之色。
那人披着一件铁灰色斗篷,头顶的兜帽直将他的眼睛也以及遮住。人们只能看到他比寻常人更加高大挺拔的身形,以及兜帽下的半张脸。
那脸型消瘦,肤色苍白,唇上还有一抹短须,让人知道他并不算年轻了。
“什么人?!”万俟竞钊厉声道。
那人淡然一笑,微微抬起头来,被帽檐遮住的双眸露了出来。
只被他看了一眼,万俟竞钊就感觉心里一震,莫名升起一股惊悚之感。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朝另一侧的人群中看了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万俟家灵堂,不想活了么?”
那人并没有回答万俟竞钊的问题,众人只觉寒光一闪,一道凌厉的刀气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了大堂里的万俟竞钊。
万俟竞钊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刀芒劈向自己面门。
他很想要闪开,但身体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般无法动弹。
旁边的人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今晚这丧礼还当真是腥风血雨啊。
然而,人们想象中的血光并没有出现。
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万俟竞钊前面,那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只见他拿起折扇轻轻一拨,原本那仿佛能开山裂石的刀气就消散无踪了。
“主人家毕竟在办白事,阁下不请自来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些不太合适。”苏蕴楼含笑道。
站在院子里的人咦了一声,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苏蕴楼。
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没想到大靖还有这样的高手,你虽然还比不上萧九重,却也差不太远了。”
苏蕴楼轻笑了一声,既没有解释自己不是大靖人,也不因为对方说自己不如萧九重而不悦。ŴŴŴ.BiQuPai.Com
众人也才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那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肤色白皙颧骨有些高,轮廓深邃如刀削,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这是个很不好惹的人。
“你是北晋人!”人群中有人失声道。
那人坦然地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北晋人。”他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拉下,他的容貌看起来才四十出头,但头发却已经花白,一时倒是让人有些无法确定他的年纪了。
万俟夫人上前两步,沉声道:“我们万俟家与阁下并无交情,今日家中有事不便招待,阁下请回。”
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低地笑了两声才道:“我与万俟家确实没有什么交情,今晚前来不过是受人所托。请夫人将东西交给在下,在下立刻就走。”
万俟夫人咬牙道:“我不知道阁下说的是什么!万俟家从来没有什么传家宝,更没有什么前朝的印玺!”
那人道:“我既然来了,便不会白走一趟。夫人若是不肯,我将这里的人杀光了再找也来得及。”
他说话并不趾高气昂,但话语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种傲慢笃定的气势。
万俟夫人怒道:“且不说没有,便是有又凭什么给你?”
苏蕴楼轻声道:“阁下这话,只怕是说的有些大了。”
今晚一直没有说话的裘明也上前道:“不管万俟家有没有那所谓的印玺,便是当真有,当真守不住,也不该交给你一个北晋人!”
人群中也隐约传来附和声。
虽然说商人重利,但多数人在自己的国家和敌国之间该如何选择,多少还是有数的。
那所谓的半块印玺既然那么重要,那就绝不该随便交给北晋人。
那人轻哼了一声,目光慢慢扫过苏蕴楼和裘明,又看了看其他人,道:“就凭你们两个,恐怕还拦不住我。”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便从房顶跃下,分散落到了他的身后。
那几人都是北晋人装束,模样也都是关外北晋人的模样。
裘明脸色一沉,这几个人都不简单,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人?裘明忍不住看向院中那人,飞快地在心中盘算着对方的身份。
院子里一片寂静,人们却隐约感觉到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和肃杀感。
“三年不见,赫延先生别来无恙。”就在众人几乎要被着紧张的气氛压迫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女声突然在院子里响起。
众人瞬间感觉那股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威压消失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气,纷纷看向院门口。
月色下,美丽的妙龄妙龄披着一件素色披风,正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着意的装扮,或许是因为万俟家正在办丧事的缘故,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凤簪。
月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飘逸出尘,宛如姑射仙人。
她身边跟着一个劲装年轻女子,再后面还有十来个穿着黑衣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