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府大堂里,看到凌闯和凌揽月一前一后进来,安乐侯立刻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
“大将军,凌小姐。”
“侯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凌闯朝安乐侯拱手道。
安乐侯连道不敢,“在下奉陛下旨意前来,一来是为陛下传些个话,二来则是探望凌小姐安好。大将军军务繁忙,实不敢让将军劳心。”安乐侯并不因为自己钦差的身份而自傲。
论爵位凌闯是公爵他是侯爵,论职位凌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是挂个虚名的宗人府宗正。就算是论亲疏远近,凌闯这个未来皇后的亲舅舅,显然也比他这个姑父要亲近得多。
他自然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凌小姐回到朔云城可还习惯?今日可还安好?”
凌揽月微笑道:“有劳侯爷过问,一切安好。不知陛下可还好?”
安乐侯笑道:“陛下也好,只是陛下日理万机,稍有闲暇的时候。公主颇为担心陛下的身体,又不好劝谏……”
凌揽月了然,道:“多谢侯爷,我知道了。”
其实回到朔云城后,她也时常跟萧九重通信,基本上三两天就有一封。只是洛都距离朔云城毕竟有一段距离,在怎么样的信函手里的时候事情也是旧事了。就如凌揽月会习惯性的避重就轻,萧九重同样也不会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忙,多么辛苦劳累。
凌闯请人座下,方才看到安乐侯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
“这两位…这是安乐侯世子和孙家小子?”
安乐侯笑道:“这两个小子知道我要来朔云城,非要跟着来。大将军放心,他们不会给你添乱的。”
跟在安乐侯身后的正是安乐侯世子杜恒和小胖子孙耀祖。
孙耀祖最近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似乎已经不能叫小胖了。
“见过大将军,见过凌小姐。”两个年轻人立刻上前见礼。
凌闯点点头,示意两人不必多礼。又大量了一番孙耀祖问道:“你父亲可知道了你来了朔云城。”
“……”孙耀祖一脸窘迫心虚的模样,不仅凌闯无语,就连安乐侯都有些诧异。
“你没给孙将军传信?”
孙耀祖道:“我爹…我爹不是不在朔云城么?”
凌揽月了然地道:“他该不会是骗了侯爷,偷跑出来的吧?”
被凌揽月这么一说,再看看孙耀祖的表情,安乐侯也有些急了,“你现在不是在军中供职么?就这么跑出来……”且不说洛都的孙家老夫人如何担忧,会被当成逃兵处置的啊。
孙耀祖连忙摆手道:“没,没有。我、我跟统领告过假,我还有陛下的手书,只要我能在边城立功,以后就可以留在朔云城!走的时候我给祖母和母亲留信了。”
闻言杜恒怀疑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见到陛下的?”孙耀祖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单独求见陛下的。
“……”该说孙耀祖未雨绸缪,还是胆大包天?陛下算是他亲表哥,他都不敢问陛下要什么。
凌闯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罢了,回头派人回京的时候顺道去给孙家报个平安,还有你父亲那里,我会派人去告知他的。”
孙耀祖顿时头皮一紧,父亲若是知道他偷跑回朔云城……
“放心,你父亲一时半刻回不来。”凌闯道:“就要要揍你也要过两个月再说。”
孙耀祖向来是不为将来发愁的,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咧嘴笑了起来。
凌揽月唤来了人将两个年轻人带下去休息,大堂里只剩下三人了,气氛也变得郑重了许多。
凌闯道:“陛下特意派安乐侯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安乐侯道:“大将军不必担心,并不是什么坏事。”
说罢他从旁边的匣子里取出了一道明黄的圣旨,见坐着两人要起身行礼,连忙阻止了两人。
安乐侯道:“陛下说,这道诏书大将军和凌小姐自己看看即可。北地一应大小事务,都可由大将军和凌小姐相机自行决定,不必事先启奏。”
凌闯有些诧异,结果了诏书打开一看,上面果然与安乐侯所说如出一辙。萧九重赋予了凌闯和凌揽月总揽决断幽州和凉州一切军政民务的权力。
凌闯神色变了变,将诏书转手交给了凌揽月。
安乐侯坐在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对面正低头看诏书的凌揽月。
陛下赋予凌闯这么大的权力,虽然会让人担心但也还算说得过去。毕竟凌家几代人驻守北地忠心耿耿,陛下相信凌家人的人品,如今正当战时不想让凌闯受制于人也说得过去。
但诏书里还加上了一个凌揽月就很奇怪了,别说凌揽月是未来的皇后,就算是当朝皇后也没有这样的权力。
“这份诏书,朝中没有人反对么?”凌揽月有些好奇地道。
安乐侯嘿嘿笑了两声,道:“陛下威仪素著,乾纲独断,朝堂上确实有一些声音,也不足为虑。”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不就是之前人杀得太多了,朝中大臣们害怕么?
凌闯道:“多谢陛下信任,凌闯定不负重托。”
“大将军的能力品行,朝野上下无不信赖。”安乐侯连忙道。
两人客套了几句,凌闯才直入正题,“陛下突然颁下这样的诏书,不知在下前些日子派人送回洛都的折子,陛下可有示下?”
安乐侯笑眯眯地指了指凌揽月手里的明黄绢帛道:“这就是陛下的意思啊。”
凌闯和凌揽月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都明白了萧九重的意思。
一切都由他们自行决断。
“凌某明白了。”凌闯点头道:“侯爷远道而来,不如先歇歇,晚上凌某再为侯爷洗尘?”
安乐侯也不推迟,含笑应道:“如此就打扰大将军了。”
“侯爷客气。”凌闯道。
凌揽月亲自送了安乐侯去客院,一路上她自然察觉到安乐侯频频打量自己的视线。
一抬头正好撞上安乐侯的目光。
被抓了个正着,安乐侯也不闪避,笑道:“公主和蓉儿很是记挂凌小姐,临走时蓉儿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堆东西,说是送给凌小姐的礼物,还请凌小姐笑纳。”
凌揽月笑道:“蓉儿有心,倒是一路上有劳侯爷了。”
安乐侯摇摇头,笑道:“那丫头,若不是她娘拦着,只怕也要跟着来了。她那从小娇养的性子,哪里真能受得了这边城的苦寒?”
“蓉儿还小,如今边城不安稳倒确实不好让她来。待到将来边境安定了,蓉儿若是想来我自是欢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