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城外的军营中,卫冉接到消息匆匆跨入大帐之中,就看到凌揽月正坐在大帐里喝茶。
“卫伯父。”见卫冉进来凌揽月放下茶杯起身道。
见她神色泰然,卫冉也松了口气。
“可是出什么事了?”卫冉问道。
若不是有大事,阿月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过来的。
凌揽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刚刚收到宜阳关密信,阿史那龙城派人劫走了宜阳关的粮草。”
闻言卫冉不由一愣,皱眉道:“此事实属?”
不是卫冉不相信凌揽月,而是粮草乃是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关键。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卫冉实在很难相信,有凌闯在宜阳关竟然会被人劫了粮草。
凌揽月点头,正色道:“是从河东运往宜阳关的粮草,阿史那龙城派人潜入了关内,在押送粮草的兵马过河的时候突然动手,那批粮草一半掉进了江中,还有一半被人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混账!”卫冉怒道。
大帐里一片寂静,卫冉沉着脸在帐中来回踱步。
走了四五圈他才停下来,回头看向凌揽月道:“朔云城还有一些粮草,可以先送去宜阳关。”
北地土地贫瘠,只靠本地的粮食根本不可能养活驻守边关的几十万兵马。因此每年大部分粮草都是要从中原运送而来的。
幸好最近北方的粮食刚刚收割完毕不久,朔云城也要储存将士和马匹过冬的粮草,要调出一批来也不算难事。
凌揽月摇摇头道:“宜阳关的粮草还能支撑一些时日,舅舅来信最要紧的是那些劫持粮草的贼人。阿史那龙城再厉害,也没有本事弄出那么多人进入关内。”
要知道押运粮草出了事,按律是要斩的。
护送粮草的兵马并不少,北晋人不擅水战,又是怎么从江上夺取了大批粮草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这些人不解决,只怕朝廷下一批粮草也未必能安全。
卫冉皱眉沉思着。
凌揽月道:“这几日宜阳关战事如火,阿史那龙城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舅舅死磕。一旦粮道不济,说不定北地将会全线崩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厉害的兵马没有饭吃也打不了仗。
卫冉道:“北晋人最多坚持到十一月底就必须撤退了。”
宜阳关一线更靠近中原,比起西北要暖和不少。
但即便如此到了十二月关外也进入了隆冬,一直到次年三四月北晋人都很难再有余力攻城。
“宜阳关的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凌揽月道:“半个月。”
卫冉摇皱眉道:“此事大将军定然已经禀告了朝廷,朝廷再调拨粮草最多延迟十来天,只要一切顺利还是能接上的。只是必须确保这一次运送粮草十拿九稳,另外…朔云城也准备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从朔云城运粮过去也来得及。”
凌揽月点头道:“舅舅的意思是最好不动朔云城的粮草,不仅是为了朔云城本身,也是要压下粮草被劫的消息。”
卫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旦粮草被劫的消息传播出去,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
虽然他们都不担心凌闯会稳不住局面,但如今正是打仗的时候,自然是越稳妥也好。
卫冉道:“如此,我派人前往延江,肃清那些贼人。”
凌揽月思索了一下,道:“卫伯父如今担负着守城重任,朔云城一线责任重大,此事不如让我去吧?”
“你?”卫冉一愣,有些迟疑地看着凌揽月。
凌揽月点点头道:“入了冬城中也没什么事,我去办此事总比在军中调将领和兵马动静小一些。我手里的兵马应当也足够处理此事。”
“此事关系重大,你当真……”
凌揽月道:“我愿立下军令状,请卫伯父相信我。而且舅舅用凌家的密信传来这消息,想必也是不想惊动军中的。”
卫冉沉默良久,还是点了点头道:“也罢,大将军去宜阳城之前跟我说,先前两件事大小姐都处理的十分妥帖,这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千万要谨慎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
凌揽月嫣然笑道:“是,多谢伯父信任。”
卫冉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道:“朔云城你尽管放心,只要我卫冉在一日,绝不会让北晋人染指丝毫。”
凌揽月道:“卫大将军威震北地,有何不放心的?这不过是些许小事,犯不着劳动伯父和龙朔军,便让揽月代为走这一趟吧。”
“说的是,那就祝阿月马到成功了。”卫冉朗声笑道。
萧九重收到粮草被劫的消息并不比凌揽月晚,这自然不是宜阳关凌闯的消息,而是负责押送粮草的官员令人传回洛都的消息。
粮草被劫之后,负责押运的官员不敢耽误,两封信一南一北快马加鞭地传了出去。
“碰!”
御书房里,沈醉笑和吴祈年抬眼看了一眼座上的皇帝陛下,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眸。
最近皇帝陛下的火气有点大,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萧九重瞥了假装自己是柱子的两个人一眼,淡淡道:“看看。”
黄公公见刚刚收到的折子捧到两人跟前,沈醉笑和吴祈年经过一番眼神交锋之后,还是沈醉笑先拿过了折子。
沈醉笑看了两眼,挑了挑眉转手给了吴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