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
“苏蕴楼想要求助,不去洛都来朔云城做什么?”听了凌揽月带回来的消息,凌闯诧异地问道。
凌揽月耸耸肩,靠着扶手有些懒懒地道:“说不定他觉得朔云城离白兰城更近?”
凌闯有些无语地看了外甥女一眼。
他虽然不是那些惯于朝堂钩心斗角的文臣,但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还是知道的。
苏蕴楼背后是西荣二皇子,牵扯到的是西荣皇室继承以及未来和大靖的关系,这样的大事怎么是他一个镇守边关的将领能擅自决定的?
更不必说,这个西荣二皇子还身份特殊,曾经是西荣人安插进龙朔军的细作。
“不然舅舅觉得是为了什么?”凌揽月问道。
凌闯皱眉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她。
凌揽月眨了眨眼睛,“舅舅该不会觉得他是因为我吧?”别说她目前只是未来皇后,即便是真皇后,这也不是她能够越过萧九重和那些朝臣独自决定的。https://m.
凌闯道:“说不定他就是这么觉得的呢?”
凌揽月道:“那他就是个傻子。”
她可不觉得苏蕴楼是傻子。
“不管苏蕴楼打的什么主意,舅舅你要不要先见那人一面?”既然想不明白苏蕴楼的想法,那就先不想了。
凌闯站起身来道:“见见也无妨,他这么谨慎看来苏蕴楼或者说那个荣霆的处境确实不太乐观。”
将军府平时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凌闯心里是有数的。
能让苏蕴楼的人连登门都不敢,可见白兰城如今的情况也不太好。
凌揽月也跟着起身,道:“总觉得苏蕴楼是个厉害人物,若当真这样就不行了,我还觉得有点失望呢。”
虽然前世苏蕴楼确实名声不显,但凌揽月觉得是自己孤陋寡闻的原因。苏蕴楼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寻常角色。
凌闯道:“世事多变,风云莫测,再厉害的人也免不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过多几分提防之心也是对的,苏蕴楼既然主动派人来了,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
凌揽月点头,“舅舅说的是。”
两人刚走出书房,就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从外面快步而来。
凌揽月认得,那是龙朔军的负责接收消息的人。
如果只是普通消息,都是一层层送到凌闯手中的。只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才会由他们亲自送达。
“大将军。”
凌闯神情肃穆,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个小巧的漆黑小圆筒。
凌闯伸手接过,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纸卷。
一眼扫过之后,凌闯脸上的神色越发深沉起来。
“舅舅,出什么事了?”凌揽月有些担心地问道。
凌闯抬手示意属下先退下,方才带着凌揽月转身回了书房。
确实是个十万火急的消息。
“冯若愚传回来的消息,北晋派兵三十万,即将于西荣联合进攻凉州。”
“这怎么可能?”凌揽月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是她看轻北晋,而是年前北晋刚刚折损了大批兵马和将领,三十万兵马几乎是目前整个北晋能够召集的兵马的极限了。
北晋虽然占据了塞外大片土地,但北晋王真正能控制的是东边王城附近的地区。
以几乎全部兵力进攻位于西边的凉州导致大本营防御空虚,显然不是什么好决策。
凌闯将手里的密信递给她,道:“你看看吧。”
这是一封冯若愚亲笔写的密信,并没有连篇累牍的文字,寥寥数十字内容却有些惊人。
年前冯若愚带着贺兰绰回了北晋,算算时间两人只怕也才刚到北晋王城没几天,原本凌揽月和凌闯都没想到冯若愚会这么快传回消息。
冯若愚的信上说,他和贺兰绰并没有回到贺兰氏。
因为他们还没到北晋王城就得到了消息,三王子阿史那灵德和贺兰氏旁支已经投靠了阿史那燕都。他们晚了一步,现在贺兰氏已经不由贺兰老夫人做主了,贺兰绰一旦露面等待他的只怕不是家人的欢迎而是刀剑。
大靖过年的时间北晋王城里十分热闹,由北晋王扶持的阿史那燕都和大王子阿史那龙城一派斗得如火如荼。
几日前,北晋王突然强硬地夺了阿史那龙城的所有权力交给了阿史那燕都。
并且宣布和西荣结盟,同时出兵进攻大靖。
这个决定自然引得不少人反对,因为年前的大败,北晋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进攻大靖而是休养生息。
自古以来塞外的游牧民族之所以难以歼灭,并不全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强。而是他们不会拼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在塞外中原兵马面对面也许不会输,但想要在茫茫草原上追上并歼灭这些人,却着实太难了。
因此对北晋以及所有的草原民族来说,中原军兵从来不是他们致命的威胁,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再往草原深处甚至大漠里退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跟中原人死磕。
北晋王若是进攻东边的宜阳或者朔云城也还罢了,在这个时候调拨几乎全部战力配合西荣进攻西边,着实是有弊无利。
但北晋王强硬地压下了所有的反对声。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原本应该是最大反对势力的大王子阿史那龙城一派人马突然集体失声了。
而包括三王子和贺兰氏在内支持阿史那燕都的势力,却都表示了支持。
如此一来反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弱了。
冯若愚推测阿史那龙城应该是遭了暗算,他背后的母族被北晋王拿住了什么致命的短处,才会导致突然出现这样的局面。
但北晋王为什么会答应西荣如此奇怪的才合作计划,才冯若愚还没有打探到消息,只能先才将探到的消息送回来。冯若愚最后表示他会助贺兰绰重新夺回贺兰氏的控制权。
书房里一时寂然无声。
半晌,凌闯才道:“应该是为了我们计划开春后进攻北晋的事。”北晋在洛都必然是有细作的,未必不能探知到朝廷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