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座,这件事我有责任。”余平安说道。
余平安亲自给戴春风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一旁‘旁听’。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虽然安全保卫、甄别间谍工作不是他负责的,但是,整个青浦班,戴春风是班主任,是老大,他是副班主任是老二,训练班出了问题,自然不可能是处座的问题,问责有他一份。
“炳焱不要给这个臭小子开脱,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戴春风指着程千帆的鼻子,冷哼一声。
余平安暗暗惊讶于戴春风对程千帆的信重。
换做是其他人,不管什么原因,在处座‘面前’突然拔枪,早就被拿下了,先控制起来,再慢慢问清楚。
此外,观戴春风对程千帆的态度,看似是训斥、责骂,但是,熟悉戴春风的余平安知道,这并非是戴处座对下属的训斥,这是学长对学弟、乡党前辈对子侄辈的那种训斥。
……
“处座当还记得,属下曾经向您汇报过西自来火行街是上海特高课的一处秘密据点。”程千帆不紧不慢说道。
“确有此事。”戴春风点点头,他想起来刚才程千帆同那个被击伤的学员对话,陡然提及了这个地点。
程千帆将自己所写的那些纸递给了戴春风。
戴春风接过来看,字迹略潦草。
“这是属下在课堂上临时写就的。”程千帆说道。
“可是发现突然发现那两名学员有问题?”戴春风很聪明,立刻抓住了问题关键,问道。
“报告处座,确实如此。”程千帆点点头。
“虞爱林此人,属下隐约觉得和属下见过的一个人有几分相似。”说着,程千帆微笑着问戴春风,“处座,有铅笔白纸么?”
戴春风瞪了这家伙一眼,从抽屉里翻找出一根铅笔,几页白纸。
程千帆拿起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刷下笔。
“事实上,属下并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正面,只见过侧面。”
戴春风看着程千帆在白纸上快速的勾勒出一个侧面素描像。
“处座,余副主任请看,此人的侧面同那虞爱林是不是有几分相似?”程千帆问道。
戴春风瞥了一眼,心说老子能看出来个屁!
他刚才并没有去关注虞爱林的身材相貌,等到程千帆突然开枪,戴春风大惊,待要去看的时候,这个虞爱林已经被程千帆一枪打死了。
“炳焱,你觉得呢?”戴春风表情沉静,扭头问余平安。
“确实是有几分相似。”余平安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说,“许是因为袁教官言说在先,越看越是觉得有些相似,却是难以判断。”
“这是脑子在作怪。”戴春风摇摇头说道,“如此判断,却是容易弄错。”
“处座明鉴,余副主任所言极是。”程千帆恭维说道,“属下只是有一丝怀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恐会认错人,属下便暗中多关注此人。”程千帆说道。
擅长素描之人,多擅长识人。
程千帆自我总结了一套识人之术,此办法并非绝对依赖人的正面面貌,还可以根据人的身高比例,肩宽,脖颈粗宽,走路姿势等来加以辅助识别。
……
“此人当时在西自来火行街附近出现过,属下只是瞥了一眼,此人扮作走街串巷的小贩。”程千帆说道,“属下记得此人叫卖之声。”
“当时,属下便注意到此人的叫卖之声和真正的小贩是有区别的,故而对这个人产生了疑惑,推断此人应该是特高课的特工,假扮小贩,暗中为三本次郎行警戒之实。”程千帆说出自己当时的分析判断。
“所以,你故意喊虞爱林上台扮演小贩,以兹甄别。”戴春风微微颔首,说道。
“处座明鉴,正是如此。”程千帆说道,“相貌上无法甄别,只能在声音上做文章。”
“虞爱林扮演小贩,他的叫卖之声一出口,属下便判定正是此人。”程千帆点点头。
戴春风抚掌笑,“你小子,倒是一个鬼机灵。”
好一个‘青鸟’!
程千帆能够从一个一瞥而过之人侧面,对一名潜入青浦班的学员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是,竟还能想到以声音来甄别!
饶是戴春风见识过手下诸多精英特工,其中不乏一些‘奇人异事’,却也是不禁为程千帆的出色表现叫好。
……
“雷嘉良呢?”戴春风面带喜色,问道,“你是如何判定此人是虞爱林的同伙的?”
“观察。”程千帆说道,“属下怀疑虞爱林有问题后,便暗中注视此人,注意到虞爱林和雷嘉良虽然座位并不接近,中间隔着多人,但是,两人有过三次隐蔽的眼神交流。”
“属下便对雷嘉良起了疑心。”程千帆说的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属下多次前往自来火行街去见三本次郎,在该据点外面,常有一名乞丐在墙角,此人满身脏臭,头发散乱遮住面部,看不真切。”
戴春风拿起自己的水杯,朝着桌面外侧推了推。
“许是因为长期扮演乞丐,此人头部有暗疮,经常会抓挠头部。”程千帆双手接过水杯,“谢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