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素锦的话中,萧良读出了三点讯息。
一是老黄正在干一件生死置之度外的惊天大事。
这一点,从秦素锦提起老黄时,那担忧的语气就能听出。
第二点是能治好秦素锦的第六味药回天莲,只存在于北苍山。
至于第三个讯息,就是身边这个叫做红袖的女人,也会去参加千秋大会。
而且,是沈氏宗族的人。
沈红袖!
萧良看了眼白衣女人,发现白衣女人也在上下打量他。
如果将老黄和秦素锦比作一家人,这女人应该算是他的师姐或者师妹。
“怎么样,你想好要不要去了吗?”
萧良沉默了下,平静道:“坦率的说,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沈红袖秀眉微皱,目光看向别处。
“不强求!”
这话,萧良不是在骗人的。
他如今过的日子还算安定,又刚和某大小姐确定了关系,脑子抽了才去跟宗门打打杀杀。
但是话说回来,只是今时今日,老黄对他有再造之恩。
老黄不在,秦素锦这个师娘,便是他在武道一途最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萧良话锋一转。
“但是这千秋大会,我非去不可!”
“哦?”
沈红袖美目中闪过一抹诧异,“怎么改主意了。”
“为了第六味药。”萧良斩钉截铁道。
这辈子,能让他认为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多。
老黄苦苦为秦素锦寻药二十年,如今生死难料,只剩下这最后一味药,叮嘱他去取来。
要是不去,那还是人吗?
“这还差不多。”
沈红袖舒了口气,眉目和善了些。
秦素锦浅浅笑道:“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师父,为什么!”沈红袖不解问道。
“我和老黄,都各自只有你们一个弟子,如果将千秋大会比作一个大火坑,而我为了一味药材,却将你们亲手推了进去。
恐怕余生,都难以心安。”
萧良洒脱笑道:“师娘,人各有命,既然决定了要去,那便是生死度外。
再说,既然注定有人要死,那死的为什么不能是宗门武者?”
秦素锦听罢,那疲倦的眸子里,难得闪过一抹光彩。
“记得当年,老黄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何其相似……一转眼,数十年光景过去了。”
萧良眼皮一动,几十年光景。
眼前的秦素锦,看上去至多不过三十来岁。
可张口闭口,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还有这九转巷的名字,如果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更改,秦素锦又是怎样知道的?
他脑中不由自主想起谭万里第二次见面时所说的话,三十多年前他加入山海门,老黄就已经是山海门门主。
那么老黄的具体年岁,肯定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大。
如此想着,萧良好奇问道:“师娘,能否冒昧问一句,您到底是哪年生人?”
秦素锦淡淡一笑,撩起裤腿,露出一截枯瘦干瘪的小腿。
“论年纪,做你祖奶奶绰绰有余了。”萧良震撼的无以复加。
“我上次见您,还……”
他要是没记错,上次在村落中,秦素锦的腿,还和寻常二三十岁的女人无异。
如今一转眼,竟变成了这样子。
沈红袖代替回答:“这就是老师的伤,从腿开始向上,一年之内,会慢慢变得苍老,最后生机尽断而死。”
萧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一抹凝重。
“这千秋大会,具体什么时候开始?”
“年后,阳春白雪之时。”秦素锦道。
“也就是说,还有小半年。”
萧良深吸了口气,心下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小半年时间,虽然转瞬即逝,但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
“你当真要去?”
秦素锦认真盯着萧良的眼睛。
“去。”
萧良想也不想点头。
“你要想好,这很可能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
如果你不去,你可以回到你现在的生活,安稳的度过一生。
可若是去了,未来,也许会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这条路,坎坷无数,危机四伏。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愿意吗?”
萧良没有一丝迟疑,重重点头。
“我意已决。”
秦素锦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
令牌整体呈五边形状,正面刻着“山”,反面刻着“海”。
看到这枚令牌,沈红袖俏脸满是凝重,眼底闪过一抹敬畏之色。”
“拿着。”
秦素锦将令牌递给萧良。
萧良随手接过令牌,好奇道:“师娘,这是什么?”
“山海令。”
秦素锦轻声道:“老黄曾交代,如果你愿意走上这条路,就让我将这山海令传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