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大暴雪连续下了七日,有的年久失修的茅草房子相继倒塌,所幸无伤亡情况。
安家都去帮忙抬人了。
安书瑶从屋子出来,站在房檐下,看着暴雪,眼里露出一抹忧虑,今年的安州天气太不对劲了,看这个架势这个月都不会停。
安书瑶看向岩安山的方向,村路旁的树都被雪压折,倒下去的时候还把某户村民的围栏给压垮了。
天灾不是人类可阻挡的。
安母等人回来的时候,各个唉声叹气的,见着安书瑶站在门口,安母急忙上前:“傻丫头,你站这外头做什么,赶紧回屋里去。”
“娘,外头的情况如何了?”
安母闻言,摇了摇头:“不乐观,有些人家里已经一粒粮食也没有了,靠着村长的接济度日,但是村长家也没有多少口粮,他们自己家里还有那么多人。”
“因为天太冷了,还有些人似乎冻病了,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哟。”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候,安书瑶才发现自己的碗里是大白米饭,他们都是红薯饭,她愣了一下,然后道:“你们这是?”
安母叹道:“还有一缸子米,也吃不了多久,还好因为卖酸辣粉,家里红薯比较多,一时也饿不着,我们能省就省吧,你身子不好,得多吃好一点。”
安书瑶本来想说不用担心粮食问题,然后想到岩石村的村民们,她最后微叹一声:“谢谢娘。”
安皓吃得津津有味,红薯是甜糯糯的,很合他的口味,而宁千柔就有些食不下咽,这干巴巴的红薯简直要噎死人了。
尤其再看见安皓吃得很香,这行为愈发跟这群贱民重合,她动了动手指,差点没忍住把碗砸他脸上。
意识到自己危险想法时,她一惊,捏着筷子的手都紧了不少,把这个想法甩开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安皓是她的亲儿子,她怎么能从虐待中找到发泄的快感?她绝对不可以打安皓,绝对不可以。
都是这个破地方把她要逼疯了。
这个穷地方,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跟她有共同话题的,就算他们做生意,宁千柔也没有任何的参与感,那种陌生感越来越强烈。
她甚至都在想,若是她没有跟安明瑾来安州,而是嫁给一直求娶她的裘公子,生活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在安家落没以后,裘公子都还来问她意见,根本就不嫌弃她嫁过人。
只是裘公子出身差了一些,是个大富商,比安昙清差不少。
但是现在反过来了,裘公子随手撒把金子都能淹死这群人。
越想,宁千柔越觉得自己因为一棵树错过了一片森林,但是她又想到安明瑾的脸。
他硬朗俊逸的容貌又是裘公子比不上的,裘公子长得有些普通。
想到这儿,宁千柔的想法又淡下不少。
晚上
陆矜端着一盆祛寒的药水来给安书瑶泡脚,他已经坚持快一个月了。
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他能用自己的身体把安书瑶捂热了。
安书瑶要自己洗,陆矜直接蹲身给她脱鞋,他温热的手掌握着她冰冷的小脚,然后浸泡在热水里,轻柔的给她洗着。
安书瑶看着陆矜的发顶,他墨发披散身后,再就是淡然的眉眼,安书瑶被他摸得有些痒,没忍住缩了缩。
他抬眸,清冷的眼眸看着她:“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