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然醒转……
唉,自从进了这将军府,我就总是在昏迷与醒转之间徘徊,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次,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醒转……
孩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不仅让人的心变得柔软,还会让身体也变得脆弱不堪……
微微一侧头,就触见一双熟悉的凤眼,虽然那凤眼里写满焦虑,但却谈不上温和明净,而是隐隐散发阴沉霸气……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守在我床边的,不是师父,而是项逸南……
思及此处,不禁两眼发酸,一眨眼,眼泪就滚落了出来……
项逸南伸手轻抚着我的脸,俯下头来皱紧眉头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若早知道你怀有身孕,就不该让马跑得那样快……”
一听到他道歉,我反倒控制不住地哭得愈加厉害……对不起,这不是你的孩子,求求你离我远一点……
他却慌忙用薄唇来吻我的泪眼,“小蝶,别哭……求求你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发颤……”
这样的境地真是令人倍感无奈……
这时新月端着托盘走上前来,迟疑地开口道:“将军……姑娘的安胎药……就快凉了……”
项逸南闻言便直起身,轻轻将我抱起令我侧倚在他怀里。满月见机便过来用热手巾给我擦干净脸,新月则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小心翼翼地喂到我唇边。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朝我扑面而来,我急忙将脸转向一边,捂着嘴干呕起来。
项逸南不悦地低声说道:“那该死的庸医开的药果然是不好……”
他又来这一套……我忙忍住恶心,转回头去将勺里的汤药一口吞掉,然后皱着眉轻声说:“好像……也不是很难喝的样子……”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把人家全家人的性命都葬送掉……而且,这药喝下去也是为我肚里的孩子好……
好不容易勉强自己将汤药都咽了下去,又出了一头的汗。新月忙拿蜂蜜水来给我过口,满月又用手巾来为我擦汗。
待她们做完这一切,项逸南便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去。”
于是,新月、满月,还有一直立于一旁不敢靠近的祈雨,都静悄悄地退到门外去,然后将门掩上。
项逸南一手搂着我的肩,一手轻轻置于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用薄唇轻触着我微皱的眉心,极力将声音放缓放轻,“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只需安心养胎。不管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要给我好好生下来。如果生的是个女儿,我就送她一座城池,倘若是个男孩,我就把天下都取来送给你们母子……”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篡权夺位?
他又抚着我的脸颊,低声问道:“怎么,你还是不高兴?那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野心,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会满足你。”
我哪有什么野心?我的孩子不需要什么天下,也不稀罕什么城池,我只想要他(她)能跟他(她)亲生爹娘平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许诺的天下与城池,带给我的喜悦甚至还远不如墨松冉送给我的那只小波斯猫。
如果让他为我出面去救墨松冉,不知他会不会应允……但是这样一来也许就会被他察觉我接近他的真正目的,而且冷连说不定已经将将军令拿到了手里,那我还是暂时不要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先争取机会逃出去……
于是我垂着眼轻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再去趟长乐寺……想来我和将军就是在去长乐寺的途中结识,而且那日我去寺里许的愿正巧也是祈求佛祖给我一个最理想的夫婿,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应验了,所以想要再去寺里还愿,顺便再求佛祖保佑我肚里的孩子能够平安顺产……”
他闻言便轻笑道:“那好,等你把身子养得安稳点,我就陪你一起去。”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我紧搂在怀里,他怀中的麝香又令我头脑有些昏沉发晕……
能答应让我出门就好,接下来只需要想办法让他没法陪我一起去……
接下来的两天里,项逸南除了不得不去处理军务和就寝,其余时间几乎都守在我床边寸步不离。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新月满月还有祈雨才得以围过来陪我说说话,顺便再小八卦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