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间放着一个香炉,里面袅袅生烟,香炉后面立着一个木架子,架子上绑着两个木头人,那两个木头人身上画着筋脉穴道,很是奇异,院墙边上有一口水缸,里面只有两间殿房。
这两间殿房,一间挂着三清殿的牌子,一间挂着祖师殿,但这么小的屋子,也敢称殿,邹孝元却是看不上,他觉得这姓钟的在大风城混了好几年,名声也不小,应该赚了不少金子,不至于这么寒酸。
玥儿的直觉是这人应该有些本事,他独处闹市,还能辟一方清净,应该不是简单之人。
那钟缙走到香炉前拜了拜,转身看着玥儿。
“现在姑娘可以说明身份来意了么?”
邹孝元正要开口,玥儿将他拦住。
“小女名叫桑玥羽,也没什么身份,来意您知道,是要叫醒一个疯病之人,此人关系到一桩旧案,已死了数百人。”
钟缙皱了皱眉,他觉得刚才玥儿是故意夸张,她说的一千、一万人,根本是骗他。
邹孝元觉得钟缙故弄玄虚,这是走江湖的一套,明明心里就是惦记你的钱,却还装得对你不屑一顾,他倒是对那两个木头人很感兴趣,不住拿眼去瞟。
钟缙瞥了一眼邹孝元,冷笑道:“这位前辈,您也是同道之人吧?”
邹孝元哈哈一笑,他可没把钟缙当同道,而且他此刻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就是在琢磨玥儿到底能给他多少钱,等会好开价。
“道长,您到底能不能治,能治的话开出条件便是,不能治早点说,不要耽误大家!”
钟缙脸色本来就黑,听到这话,一下变得黑中发红,他有些发怒。
“不错,钟某无能,疯病本就不可能治愈,所谓治醒也只是冒险,外面都是官家的人,三位的身份想必绝非一般,你们到这里来不过是想碰一下运气,但贫道劝几位没必要冒险,这疯病说不定哪天就有清醒之时,贫道出手万一死了,那就再也问不出结果!”
邹孝元点点头。
“不错,道长能说出实话老夫佩服,桑姑娘,那我们走吧,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您还有好多事要处置,这个疯子先交给我慢慢琢磨,实在救不醒那也是命中注定!”
玥儿看见那小道童站在边上朝她摇摇头,好像暗示她不要离去,她想了想轻轻推开邹孝元。
“邹老先生,您别这样说,钟道长或许是有为难之处。”
邹孝元看玥儿执意要请这个钟一针出手,也懒得去管,走过去看那两个木头人的经脉。
玥儿对钟缙一笑,取下了自己的帷帽。
帷帽一脱,钟缙和那小道童一下都呆住,眼前这位姑娘清秀端庄,竟是说不出的清秀美丽,尤其是她的气质,高贵典雅、让人不敢生出侵犯之意。
“钟道长,本姑娘看您本不是个纠结之人,为何今日一再推三阻四,是因为外面之人是官家的吗?”
钟缙还是端着架子。
“桑姑娘莫怪,疯病确实是最难治疗的病症,这位老先生说得也是,不同的疯病需要不同的治疗,要慢慢琢磨,很难手到病除!”
这话刚落,那边就传来邹孝元一声惊叫。
“你,你怎么敢在这里下针!”
玥儿转头看去,只见邹孝元在那木头脑袋上乱指,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钟缙摇了摇头。
“姑娘,您这位随从,只怕是一位针灸高手吧?”
玥儿点点头。
“是啊,他是宫中的老御医。”
钟缙哦了一声,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到这里的病人,基本上已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他倒是看向玥儿的眼神有些诧异,这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请动一位御医做她随从。
玥儿看出钟缙的疑惑,淡淡一笑,朝钟缙一抱拳。
“西门,门堂,一炷香!”
钟缙一直端着架子,听到这话出口,面色微微一变。
“您,您是玥爷?”
玥儿点点头。
大风城里谁人不知玥爷的威名,现在连白爷都投在她的门下,钟缙既然不和官府打交道,那和黑道应该沾点边。
但钟缙只是朝玥儿一拱手,并没放下架子。
“贫道不知玥爷光临,多有怠慢,但在下的话还是一样,疯病不可治!”
“那道长有几分把握?”
钟缙哼了一声。